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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2 / 2)

陶新荷期待地看着她:“阿姐,能借给我玩两天么?”

若是平时,陶云蔚别说是借给她玩儿,顺手给了也是寻常,但这回……不知为何,她略有不舍。

她不由多瞧了眼这磨喝乐的造型,虽是个小女娃,同她长得也没有半分联系,可她还是看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就是陆玄特意让人做来给她的。

但这样不舍的念头很快又被她自己给摒弃了,为了个玩意伤害姐妹感情,这于她绝无可能。

于是她一笑,合上匣子爽快地递了过去:“拿去玩儿吧。”

陶新荷笑着伸手来接,刚碰到,却顿住。

“还是算了,”她忽然摇了摇头,又推回给陶云蔚,“这么贵的东西,我怕一个失手弄坏了,再说小狗子也老爱跟我那儿闹腾,还是长姐你自己收好,回头我想玩儿了就过来你跟前与它玩儿。”

陶云蔚就“哦”了一声,点头:“那好,你什么时候想玩儿就过来。”言罢,转身给了杏儿收好。

这当口,陶曦月颇为意外地朝身旁的小妹看去,笑着低声调侃道:“你还有怕失手的?”

陶新荷偷偷朝长姐那边示意了一眼,亦悄悄道:“长姐舍不得。”

陶曦月与她心照不宣地对视着笑了笑,抬手轻摸了摸对方的头。

车外忽传来一阵急近的马蹄声,行至窗下,转缓,随即响起一人声唤道:“绵绵。”

是陶伯璋的声音。

陶云蔚即掀起帘子往外看去,讶道:“阿兄,你怎么来得这么快?阿爹他们呢,被留在园子里了?”

“没有,接到消息我们便立刻出来了,阿爹和苟儿都在后面的马车上,我先行一步来追你们。”陶伯璋眉宇间颇有急色,似乎等不及回家再说,边走边压低了声音问道,“安王用鸲鹆选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便是你们听到的那样。”陶云蔚言简意赅地说完,问他,“你那边情形如何?徐家听说了这个消息可有问过你们什么,让阿爹起疑?这个时候咱们家与人交往言谈需得慎之又慎,莫要临门一脚出现差错,让人拿住什么话柄。”

陶伯璋大感惊讶:“所以说,你的法子果然奏效了?二娘真的要……”他及时顿住,看了眼四周,又更压低了声音,难掩开心地道,“想不到这件事竟真地被你做成了。你放心,徐家那里并未提过二娘的事,徐老爷只是问了问我和阿珪上学的情况,后来说起今年要开的大宗学,还让我们与他家那同在崔氏族学中的三兄弟互相勉励,争取拿到名额。”

“大宗学?”陶云蔚听得这陌生的字眼,不由好奇道,“那是什么?”

“我也是今天刚刚从徐老爷口中得知。”陶伯璋道,“据他说这最早是淮阳陆氏牵头定下的不成文惯例,每两年一次,延请各大家族最好的先生聚于一堂,考校也是对外开放的,不限各家私学门生,凡士族出身者皆可应试,只要通过就能进入大宗学修学三个月。”

也就是说,但凡能进入这大宗学修学的,不说别的,光是这难得的师生名分恐怕就能给不少人带来平时想也想不到的机会,即便最后不能考进四学馆,也未必没有其他路可走。

陶云蔚听了这消息也不免感到有几分激动。

只听陶伯璋又道:“今年刚好轮转到了在崔园开课,徐老爷说按照惯例,会给崔氏族学的门生多两个名额。”

他说到这里,又心有向往地补了一句:“而且,好像今年陆三先生会来。”

第41章升天

等到陶从瑞进了家门,陶云蔚也不待他问,便主动将今日窦家棚中那场藏钩之戏的来龙去脉说与了对方听,末了,观察着父亲的神色,说道:“阿爹,如今安王亲开了口,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恐怕接下来这段日子咱们家少不得要被金陵城里议论一阵,主动找上门来的应酬交往应也不在少数,您和阿兄在外与人走动时,还是要留意几分才是。”

陶从瑞好似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片刻,怔怔道:“那安王殿下当真就因为一个梦和那一只鸟……许了迎二娘为王妃?”

陶云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对他说,父亲心思简单,说多了反而容易生出枝节。

却听陶爹又兀自感慨道:“但若他不是这般儿戏,恐怕我家二娘也没有这个机会能做正妻了,也不知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陶云蔚、陶曦月即对视了一眼,前者不免讶道:“阿爹,您……都知道了?”

陶从瑞皱眉瞧着她,似好气又好笑地道:“你真当你父是个闭目塞听的傻子,马家人都晓得的事,我当真半点不知?”

又是马家!陶云蔚想起今日那马九郎也是有意将问题引向曦月,顿时更感腻味。

“你也莫要怨别人,”陶从瑞道,“这种事你不过能瞒我一时,迟早罢了。”

陶新荷忍不住诧异道:“阿爹你竟能这么沉得住气!”

她这话一出,就连陶云蔚都没忍住笑了出来,陶从瑞气笑不得地佯作要伸手敲她:“我看你是想找打。”

言罢,他长叹了口气,复又缓缓说道:“我那时乍然知晓此事,要说不恼怒是假的,原也打算立刻找你们姐妹问个明白——这事既能传得出去,崔家不可能没有与我们通过气。但回来的路上我想了许多,也想明白了你们为何要联起来瞒着我,说到底,还是觉得告诉我也无用,不过徒增一人纠结罢了。”

陶曦月忽然想起早上系缕时父亲的反常,瞬间了然,不由霎时微红了眼眶,凝眉唤道:“阿爹……”

陶从瑞抬手止住她,淡笑了笑,说道:“你们几个的性子我是晓得的,绵绵又贯来敢想敢做,既连你们都觉得别无选择的事,我又能替你闯出什么别的路来?我这样无能的父亲,也只好装聋作哑,让你们少几分负担吧。”

他说的平静,但陶云蔚几个却几乎可以想见,父亲在那之后保持的沉默看在旁人眼里意味着什么,偏他不能辩驳,又不能回避,只能顶着流言蜚语,一如寻常。

陶云蔚鼻尖微酸地低下头,咬着唇默默深吸了一口气,抬眸说道:“阿爹,您一点也不无能。”

“是。”陶曦月温声接道,“阿爹,若不是有咱们这个家,女儿未必有这个勇气入那安王府,更不敢去想将来如何。但因有你们,我晓得无论何时身后都有不离不弃的家人在,有您愿意接着我,有阿姐费心担着我,还有三娘、阿兄和苟儿,我知道的。”

陶从瑞抬手揩了把脸,笑笑点头:“对,无论如何,这个家都有你。”

站在一旁的陶伯璋亦颔首:“阿爹说得对。”

陶伯珪不知从哪里忽然跑了出来,红着眼睛拉了陶曦月便道:“二姐,你别怕,安王殿下若是欺负你,你就回来,我反正也不稀罕这个姐夫。”

陶曦月忍泪含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陶新荷也忍不住掉了泪珠子。

“好了。”陶云蔚平复了心绪,劝道,“现下事情已有了好转,我们也不必这般伤感,徒惹二娘难过。”

“绵绵说得对。”陶从瑞吸了吸气,点头道,“我们还是先合计一下后面的事,免得出什么差错。”言罢,又问陶云蔚,“那我是不是最近干脆闭门谢客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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