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陶曦月仿佛未有所觉,直到喝完了第四盏,才意犹未尽地歇了手,还笑着对陆皇后道:“谢殿下赏赐,宫中的琼浆玉露确实非寻常可比。”
后者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楼妃朝陶曦月看了眼,目光颇轻屑。
随后开宴之前,陆皇后便让人去把彩线取了过来,一人一条,分到了陶曦月和几个公主的手里,让她们先做好乞巧的准备。
因之前李衍刚送了七孔针,此时大家就都自然而然地用了他给的那枚,陶曦月先前收到的时候没有觉得,现在开始穿线了才发现手里这枚金针的孔有些异常的小。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终于将彩线穿好,等穿完最后一个孔的时候,其他人老早就穿完在等着她了。
她眨眨有些疲累的眼睛,毫不掩饰尴尬地笑了笑,好像自己也觉得拿自己的笨拙毫无办法。
皇后自是没有说什么,楼妃也懒得再说什么了。
接着便是开宴。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入席就座的时候,陶曦月却忽地捂着肚子弓下了腰。
“阿陶怎么了?”陆皇后发现后即刻问道。
陶曦月皱着眉头,似是极力在忍耐,面上难掩窘色,支吾着道:“大约是……先前饮冰水过多,此时……疑有将暴下之症。”
陆皇后一愣,忙吩咐道:“快带她去溷房。”
楼妃看着陶曦月狼狈的背影,终于连心里最后一丝探究的兴味都失去了。
陶曦月从溷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依然发白,冷汗直冒。
不仅柳芽和春梅吓到了,就连皇后派来跟着照顾的女使也被她这个样子惊了一下,忙问道:“安王妃可觉得还有哪里不适?”
陶曦月只虚弱地摇了摇头,柳芽却急道:“姑娘的手也好凉!女使能否向皇后殿下禀报一声,替我们姑娘寻个大夫来瞧瞧?”
春梅忙拽了她一下,低声提醒道:“这是皇宫,御医哪里是能轻易使得的,再说姑娘初次入宫拜见殿下就因贪凉而暴下,若惊动了御医院就此传开去,也是要引人笑话的。”
柳芽愣了愣,立刻道:“那我们赶紧带姑娘出宫去寻大夫吧!”
若要出宫,自然不能不辞而别,陶曦月还得忍着先回栖凤殿中。
“我这个样子就不便再去向安王殿下拜辞了……有劳女使,”她语气轻忽地开口缓缓说道,“替我去万寿台通知殿下一声。”
对方自是应了下来。
陶曦月这才由着自己两个侍女将她搀了回去。
谁知皇后一见她这个连路都像是走不稳的模样,当即主动就要召唤御医来看,陶曦月婉拒不得,只能又在栖凤宫中暂歇下来。
中宫传召,御医来得极快,待给陶曦月把完脉后,便开了一剂药,说是寒气暴侵所致,用药后休息一晚就好了。
皇后想了想,对永兴公主说道:“今日就让阿陶在你那里休息。”
陶曦月闻言,心下顿时一慌:在宫里过夜……万一撞上了什么不该撞的岂不是更难脱身?
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后果比自己想得更严重,刚才就该下手轻些,这下可好,皇后殿下便是为了中宫贤名,估计也是不会放她这样离开的了。
但陶曦月还是不能不再试着挣扎。
“殿下……”可她才刚开口,就又疼得咬紧了牙。
陆皇后见状便道:“你且放心,崔园那边本宫会让人去通知一声,明日你身子好了就将你送回去。”言罢,她即吩咐左右,“送陶二姑娘去十公主那里。”
她话音刚落,就见有宫人进来禀报道:“殿下,安王殿下过来了。”
陶曦月听着一怔,心道:他竟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