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灼身回了条语音,打开就能从声音里感觉到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他四点四十来接你,你睡觉之前买几个面包不就得了?至于三点钟起来给他做饭?”
大哥一条语音还不够问的,继续:“他跟你搞暧昧,你还对他这么真心啊?为什么啊?脸好归脸好,也不至于那么好吧?”
庄颂没什么底气地回:他给我下/药了吧。
然后就不敢再面对烈日灼身的质问。
天气总是能勾起人在相似天气下的回忆。
高中那年毕业旅行,班上十几个人去海边,租了个民宿,也是这样的雨。
从傍晚开始下,说要下过一整天,大家本来想去沙滩烧烤,遗憾告吹,出不了门心情恹恹,打游戏玩牌闹个通宵。
庄颂也是像今天这样,早起在厨房做饭。
庄颂从小父母不睦,在奶奶家住,奶奶腿脚又不好,自然而然早就练就了一身厨房功夫。前一晚买好海边野餐的材料都在冰箱放着,庄颂从里面挑出一些,先把粥熬上,牛肉放在流水下解冻,等一会儿生滚进去,香肠改改刀简单地煎,再做几个三明治和炒面,再加上冰可乐和果汁,足以把十几个高中生全喂饱。
顾昳推门进来是在庄颂开始切牛肉的时候。他明显刚睡醒,睡衣扣子系得不规整,露出整段白得晃人的清瘦锁骨,让人联想到睡觉也不怎么老实。
至今庄颂都记得清楚,那间厨房是落地窗,偏头就能看到海边浓重的夜色和落在窗玻璃上豆大的雨点。外面肯定很冷,头顶灯光却是明亮的暖白色,如同一个世界的两端。
顾昳就站在这片暖色里,漆黑额发慵懒凌乱地贴在脸上,困得七荤八素,甚至蹬了顺拐的两只左脚拖鞋,唯独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你怎么一大早就起来了。”
刚睡醒的声音比平时低一点,像在埋怨。
他们住一个房间,庄颂一早跑路,当然很好发现。
“做早餐给大家吃吃。”庄颂笑了下答。
顾昳这才凑到锅边,认真研究锅里的白粥,看了会儿他慢悠悠地说:“好像还不错。”
“你以为呢。”庄颂笑了下。
“给他们做饭干嘛。”顾昳在庄颂身边反复地溜达。
庄颂被这人的脚步声和极强的存在感弄得浑身发僵,不敢抬头去看顾昳,“反正也闲的没事。”
“我帮你。”顾昳一眼看见了旁边水池里在解冻的牛肉,“这个是不是要切?我来吧?”
但稍微下过厨的都该知道对厨房新人来说,切肉是地狱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