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顾昳那边一片死寂的话,庄颂真能当无事发生,努力把这一波最严重的情绪扛过去,然后回去找胡青。
可他过来问了,在庄颂最需要有个人说话时他出现了。
而且他还是顾昳。
这个名字对庄颂来说就代表着某种习惯成自然的安全感。
虽然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已经比普通朋友还冷淡,但庄颂很清楚,就算在自己最恨顾昳时,如果顾昳真的需要帮忙——不是什么新年站在雪地里当望夫石这种——他一定也会帮的。
七年形影不离的相互陪伴,如果全部用来系红线,那结已经死到就算天下手最巧的绣娘来了也不可能解开。
就算不谈爱情,庄颂和顾昳也早已经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联系最紧密、最了解、最信任、最习惯去依赖的人。
所以庄颂挣扎了不到一秒,就顺从了本能。
他再一次给顾昳发了今天的事件,因为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顾昳应该是没看懂,因为他最后一个句号发出去,顾昳直接语音通话拨了过来。
电话接通,微弱毛躁的电波声过去,顾昳的第一句话是:“没事的,你别急。”
熟悉的、略微低沉的声音,在寂静夜晚有强烈的安抚意味。
这样的话听见过很多很多次。
庄颂闭了闭眼,在这个令人六神无主的夜里,他第一次产生了从失重中坠落至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你说有个盲人心脏不舒服,你帮他打了120还报了警是吧?”顾昳问。
“对,警察应该很快会到,但是等他们返回消息给我估计要很久。”庄颂说,现在总算能连出来完整句子了,“但最后挂电话的感觉很不妙,我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是刚刚发生的事吗?”顾昳问。
其实庄颂说的还有很多不清楚,比如他为什么会帮这个人报警,从哪认识的,但这些细枝末节顾昳都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