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前厅,霍酒词神色如常,端方道:“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罗氏冷冷地哼了声,没正眼瞧她,“酒词,羡鸯日日待在这院子里无事可做,我想让她去布庄里学学东西,你可同意?”
羡鸯要去布庄学东西?霍酒词困惑,下意识看向羡鸯。
羡鸯朝她柔柔一笑,温和道“少夫人允奴婢去帮忙么?”
“羡鸯聪慧,能来布庄帮忙自然好。”罗氏将羡鸯放到布庄有什么目的,霍酒词懒得想,左右羡鸯人不错,何况池塘那事还帮了她,她得还个人情。
不多时,王约素坐不住了,在她看来,霍酒词是自己认定的儿媳,罗氏不给好脸色便是给她难堪。她站起身,对着霍酒词道:“安请过了,我们走,正好母亲有事同你说。”
“嗯。”霍酒词点头。
一踏出福熙院,王约素的脸便没放晴过,黑得好似乌云压顶,刘嬷嬷往后头的霍酒词瞧了眼,欲言又止。
霍酒词不明所以,这时,王约素转过头来,“酒词,你走上前来。”
“是。”霍酒词走上前,问道:“母亲可是有事交给儿媳去办?”
王约素停下身,语重心长道:“你防着点儿羡鸯,别跟老好人一样,什么都教。”
霍酒词眨眨眼,只道王约素是为了她好。“儿媳清楚。”
“记住,人不可貌相。”王约素继续往前走,又问:“对了,你想不想跟忱儿圆房?”
同纪忱圆房?霍酒词被这几字震住,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自家小姐久不说话,夕鹭急了,伸手去扯霍酒词的衣裳。
霍酒词抿着唇瓣,心底有些慌。许久之前,她定是想的,如今,她不敢确定。这三月来,她与纪忱虽同睡一间房,感情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也就比陌生人好几分。
“怎么不说话?”王约素回过身,不悦道:“难道你不愿意?”
“不。”霍酒词垂下眼帘,她是不确定,“儿媳没有不愿意,一切听母亲的安排。”
“你啊你,叫我说什么好。”王约素压着脾气叹息,她总觉得霍酒词不会争,“如今你还年轻,有能力有美貌,可等你老了,没孩子傍身就是不如有孩子的。若是如老祖宗所说,让画眉给忱儿生孩子,那是没规矩,你才是正妻,她生算怎么回事。再者,倘若她生下孩子被扶为侧室,到时不好过的便是你了。”
她说了一大串话,越说越大声,丁点儿没平日里的端庄,想来是被罗氏气着了。
霍酒词大感诧异。她看出来了,王约素明面上不说什么,心里是极其不喜画眉的,与罗氏不喜她的程度差不多。
“你放心,这件事母亲来安排。”说着,王约素牵起霍酒词的手,安慰性地拍了拍,“他不主动,你主动。听母亲的,一两次后,忱儿一定不会再冷落你。”
“……嗯。”霍酒词应声,她隐约觉得王约素的法子不是什么好法子。
有了王约素的话,霍酒词今日便没去布庄,而是待在惊春院沐浴打扮。
“小姐长得又不比她差,学识也好,还会做生意,反观那个女人,什么都不会,就会勾引公子,真是不要脸。”夕鹭小心梳着霍酒词的长发,嘴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小姐,听奴婢的吧,争取一下,说不定可以让公子的心偏过来点儿。”
霍酒词没搭话,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愣。她想,倘若自己与纪忱儿时真有梦中之事,她还是愿意争的。
兴许,他与自己一样,因为某些意外忘了。
等到夜里,厨娘送来刚做好的夜宵,夕鹭一路送霍酒词出门,时不时提醒着,“小姐切记奴婢方才说的话,装可怜,引公子怜惜。”
“知道了知道了。”这话几十遍下来,霍酒觉得耳朵都听出了茧子。
出了惊春院,走过一条石子路,一道长廊,再过一个拐角才到书房门口。霍酒词稳住身形,暗自思量,待会儿见着纪忱该怎么装可怜。
正巧,池渊从书房里走出,欣喜道:“公子刚刚还说饿,少夫人便来了,真是心有灵犀。”
“是么。”霍酒词面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