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樱唇角微微上扬,指尖狠狠划过琴弦。一道道音刃刺向云崇安。
不知何时,几头深海凶兽跃水而出,挡在云崇安身前,也挡住了那些音刃。
问樱顿时懊恼,连忙加快攻击。可这几头凶兽今儿似乎被蛊惑了一般,直接对上了问樱,丝毫没有搭理其他生灵的意思。
问樱看向云崇安,果然看到两个海族拖着云崇安快速往深海里跑去。问樱咬牙,然而这几头深海凶兽并不好对付,等她杀完这几只凶兽,云崇安和那群海族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问樱泄愤似的,胡乱轮弦,搅得百里内的海水一片混沌,这才离开海域。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海域并不全是海族的海域,这次那些海族捞过界了。
深海之中,回过神的云崇安感激地看着同伴:“这次谢谢你们了。”
两个海族不好意思地道:“有什么好谢的?要不是你在后面断后,我们也没机会找深海凶兽、乃至御深海凶兽帮你啊。”
其中一个还小声道:“之前你和新蓝公主一起出任务,最后回来的只有你。我们还以为是你胆小又没本事,才害得新蓝再也回不来。如今看来,新蓝的事赖不上你。”
“是啊,我想,以你的性格,但凡有一丝希望,也会救新蓝的。”
云崇安眼眶微红,下意识摇头:“不,你们说错了,是我没用,是我贪功,才会害死新蓝。”
一群海族连忙上前安慰。这些日子云崇安不是帮他们照拂小辈,就是跟他们一起去海面救人或者找那些人域修士的茬,他们早把云崇安当自己人了。
海皇宫里气氛融洽无比,云水阁就是真的剑拔弩张了。
问樱想不明白,海族已经嚣张到踩到他们云水阁头上来了,为什么阁主还是不愿意教训那些海族。
南宫悦有些唏嘘地道:“问樱,本座若是直接下令对海族出手,海族会不会以为是整个人域修士在向海族正式宣战?”
问樱冷冷地主顾虑得是,乾元宗归一宗最近也吃了不少海族的亏,不若咱们请另外两宗一起,直接开始对付海族吧。”
南宫悦无奈地看着问樱,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樱樱,人域的传言,你不会还没听到吧?魔域那边说,只要乾元宗那个小辈进魔域,魔域就会一直站在人域修士这边。若是咱们现在跟海族宣战,乾元宗那小辈怎么办?送她去魔域,你我于心不忍。不送她去,万一魔域站在海族那边,她岂不是成了人域的罪人?
如今,并不仅仅是宣战不宣战的问题,还有那小辈。承凌的怒气,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
“说来说去,阁主就是不想担逼死小辈的骂名。”问樱冷冷看着南宫悦,“你们不愿背负骂名,我问樱愿为整个人域背着。”
问樱说完,扭身就走。
南宫悦连声喊:“问樱!”
然而问樱走得极快,没有给南宫悦留丝毫挽留的机会。
南宫悦叹息一声,转过身,就看到神色晦暗的南宫瑾。
“阿瑾,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南宫悦温柔地走向儿子。
南宫瑾冷笑着后退一步:“问樱师叔浑身是血的回来,我不放心,跟在她身后进来的。”
南宫悦停住脚步,神色间带上一丝哀愁:“阿瑾,你也觉得娘做得不对?”
“娘亲深明大义,处处为云水阁考虑,连师叔都说不出什么,何况儿子一个小辈?”南宫瑾垂眸盯着脚尖,手却握紧玉箫,似乎下一刻,就能把这管本命玉箫捏碎。“儿子只想问娘,问阁主,您不想对上海族,真的只是为了云水阁考虑,没有其他原因吗?”
南宫瑾问完,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
南宫悦看着儿子的背影,一个“是”字都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是人啊,是人怎么可能没有私心?
云水阁外,一群一直盯着海域和云水阁的修士,直奔乾元宗而去,顿时松了一口气。
真要再这么僵持下去,人域这些修士倒是没什么,可他们这些魔修怕是得被主上骂死。
不过这云水阁也真是能忍,连着几月,天天出事,也能稳坐钓鱼台。要他们魔修,早在海族第一次挑衅的时候,就冲上去打起来了。
炎弈收到消息的时候,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到底真正直面危险的是人域修士啊。
看来,他只需要稳坐钓鱼台,等着乾元宗把人交给他。
离开云水阁时,问樱满心怒火,一腔理直气壮。等到了乾元宗山门外,问樱心中的怒火已经消失,只剩忐忑。
待见到一脸和气的承兴时,问樱涌到唇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
承兴见状,轻叹道:“最近云水阁辛苦了。”
问樱生硬地道:“都是那群海族太嚣张。”
承兴温言细语地道:“乾元宗已经准备挪些人到海边驻守。只是魔域那边驻守的人我宗暂时不敢动。”
问樱闻言,期待地看着承兴:“秋霜的事,真的不能考虑考虑吗?”
承兴浅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责任,怎么能交给双双一个小辈背负呢?”
问樱双肩无力地垂下,随后坚定地看着承兴:“你说得对。魔域那些魔修要是敢趁火打劫,本座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这才对嘛。”承兴脸上的笑容更真,“至于海族那边,本来万事起源都在他们,如今又扰人域修士的安宁。为人域日后长远的安宁计,凡是出现在人域的海族,杀无赦如何?”
问樱挑眉:“还是宗主干脆。我这就回去跟阁主说。”
承兴笑着道:“这个好消息,我也得跟归一宗分享,毕竟他们早就想动手了。只是你们云水阁被骚扰得最多都没说什么,归一宗总觉得自己若是先下令,显得云水阁弱势了。”
问樱微微垂眸:“多谢诸位替云水阁考虑。”
“都是人域修士,互相体谅、互相体谅。”承兴看着问樱的态度,笑着把问樱送走。
等打发走人,承兴坐在椅子上,往后一仰,哪还有什么高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