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提着裙摆从沿湖小道跑来,看见他后急唤了声。
云彦兀的醒转,深吸口气咬紧牙关直起身来,末了,他瞥了眼假山洞口,缓缓转身离开。
“不在这儿,我们往旁处找找。”
洞内,周瑄目光幽暗,死死盯着谢瑛。
她摇摇欲坠,双手抖得虚脱无力,却依旧指尖泛白的攥着周瑄的衣领,她满脸惊慌紧张,眼神无措的望向洞口,直待声音远去,她终卸下恐惧,身子一软倚着石壁滑了下去。
不等她委顿余地,周瑄一把抱起她往上推起,逆光的瞳底深不见底,阴沉沉的望着她,胸口的愤怒嫉妒不断酝酿发酵,犹如洪水漫灌,瞬间将他理智击溃。
他抱着她,不由分说的低头亲吻,急促热烈,谢瑛推拒,踢踹,他状若未闻,举手扼住她的双腕摁向石壁。
清风徐徐,穿过石缝在两人之间游走。
出过汗的皮肤猛一受冷,激的人蜷起身体,假山内的气温,低的如初春一般。
谢瑛气急,唇被堵住,想骂骂不出,想哭却被更粗鲁的钳制,每一点清凉落下,如同反噬,下一瞬炙热加剧。
鸟雀偶尔飞过,叽喳蹦跶着从外往里觅食,机灵的眼珠转来转去,或被洞内的动静吓到,扑棱着翅膀簌簌飞走。
肌肤如雪,凝成薄绸般细滑的暖玉。
周瑄抬起眸子,见谢瑛倒吸一口气,面庞如烟霞明媚,意识却几近崩溃。
稍一恢复她便推搡,攥起拳头胡乱捶他,周瑄看她恼怒难堪,看她气急败坏,想的却是最近他同云六郎在一起的每日每夜,如胶似漆。
两人隔着屏风,他于书案提笔作画,她在榻上歪头盘账,暖光泻下晖色,说不清的郎情妾意,你侬我侬。
云六郎头戴鸦青色儒冠,面庞温润,眉眼温和,俊俏儒雅却又十分之风情,恰到好处的逗乐非但不显唐突,反而令谢瑛沁出微笑,放松警惕。
他风度卓然,人品贵重,在京中口碑极好,难怪她倾心至此,难怪她当年宁可违背谢宏阔安排也要自作主张定下婚事。
他算什么?
周瑄冷笑,下手愈发不顾后果。
忽觉掌中人浑身僵硬,瑟瑟发抖,他漫不经心瞟了眼,却被谢瑛惨白的小脸吓到,他一松手,她便往后歪去,周瑄忙将人捞到怀里,低声叫她名字。
谢瑛眼前一阵阵的发白发黑,太阳穴突突跳动仿若针刺,细汗浮出皮肤被风激的打了个哆嗦,她虚虚喘了口气,继而就着周瑄的手臂弯腰狂吐。
宴席快要结束时,何琼之自麟德殿后花园走来,他步履盎然,轻快迅捷,拐过弯却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得嘶了声。
看清后忍不住笑道:“云六郎你鬼鬼祟祟在这儿是何用意,亏得我胆大,不然被你吓死。”
他一把拽起被勾抽丝的锦袍,拍去上头的泥土,抬眼见云六郎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双眼睛直勾勾瞪着自己。
心里不禁犯嘀咕,莫不是和谢瑛和离,云六郎刺激过度脑筋不清醒了?前两日倒听过传言,说他仿佛有些不对劲,今儿亲眼见着,的确是不太一样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似暗含杀机,短短瞬间,便又恢复如常,冲着何琼之拱手作揖,随后提步缓缓往垂拱门走去。
云彦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后寒露来报,道谢瑛已经去往马车等着,他便赶紧过去。
修长如竹的手指挑起车帷,目光寸寸轻移,看见谢瑛合眼睡着,恬淡的面上疲倦清减,睫毛垂落淡淡的阴影,唇紧闭,眉心蹙起微皱,她穿着秋香色齐胸襦裙,窄袖束腰,挽了条泥金云霞色帔子。
不是进宫穿的那身衣裳。
马车不知压到什么,谢瑛晃了下,云彦伸手扶她。
然谢瑛睫毛一动,睁开眼看到他要靠近,小脸登时凄白,脑袋一偏避开他的触碰。
云彦的手停在半空,逼仄的车厢,空气压抑中透着焦灼。
风搅动车帷卷起谢瑛的帔子,半截滑下,露出一段酥颈,几乎同时,云彦的目光瞟过,谢瑛手忙脚乱捏着边角重新覆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