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就告退,等她出来,站在门口略一犹豫的功夫,王子瑜也跟着出来了。
随安还是有点无措,笑着先问:“表少爷一向可好?”
王子瑜脸上的笑容却收了起来,心底叹了口气,目光望着她的头顶缓缓道:“我去了南边一趟,回来才知道你家的事……”
随安眼眶一酸,强忍着没有掉泪,困难的重新挤出一抹笑:“我没事了。”
不管关系深浅,跟她说这种事,她还是觉得像解开伤疤,像在心口插刀,是受不了的那种感觉。
王子瑜想张嘴说你哭一场吧,也觉得交浅言深,说了万一随安更不自在……,要是当日两个人在一块了,他逼着她,令她大哭一场发泄发泄也好。
一时间,两个人站着却又都沉默了。
随安呆了片刻,等情绪下去,才转身往自己帐中走。
王子瑜脚步一个迟疑跟了上去,卫戌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心里小人举着给褚翌点的蜡烛,也跟过去了。
随安的帐子极为简单,她提了一壶热水给王子瑜先倒了一杯:“表少爷去南边,是去的什么地方?等以后我有了机会也要去走走。”
“还是原来想去又未去成的地方,巴蜀确实好山水。”他看了一眼旁边坐了自顾擦剑的卫戌,问道:“你刚才所说的都是自己查出来的?不瞒你说我也有所耳闻。并且今日你来之前,不少人找褚将军,要处置了那个刺客。”
随安一惊,她觉得那人不该死,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件事一打岔,先前的那种尴尬也慢慢消散了。
王子瑜笑道:“褚将军也不同意,没有这样的道理。此人按照律法要押解进京的。”见随安一脸犹豫,就问:“还是其中有其他什么不妥?”
随安心中组织着语言道:“是觉得有些不忍心,罪不至死的。”
王子瑜闻言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他当日告白被拒绝,虽然觉得难堪了些,可心里还是惦记着随安的好,就觉得她有一颗烂漫的赤子之心,没有当下人的那般利益计较,所以这次回来也是认真打听了,听说随安来军中,他也走动关系将自己调来了西路军中。
“此事倒是不急,不过你想过没有,这边褚将军就是证实你说的是实情,他也不能上奏折……”
第二百二十五章又来表白
褚琮被褚翌管辖,所有的事务得通过褚翌来上奏。
王子瑜说的没错,过了不久褚琮就找了随安,命她写一封信,向褚翌详加说明,说完就看着她。
随安木鸡脸,想,写就写啊,她难道还怕他?
反正也撕破了脸。褚翌将她弄过来不就是看着她不让她回上京?
褚翌听说是褚琮那边传来的信,拆开看,一看就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气,倒也没有不看,反正她敢写,难道他不敢看?
“中使一职绝不可留,留下遗害无穷。”
“太子之前几近举国之力对抗肃州,功败垂成,肃州军又正是强将强兵,气焰正盛之际,若新军到来,军容军纪依旧不改前路,此战难了。”
“战事艰难本就非一日之功,若是仍旧留着这些宦官中使在军中,名为监督粮草,实则贪污受贿,名为指挥战事,实则随心所欲,无异于在目前已经不堪的形势之上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褚翌匆匆扫过一遍,扫完立即像看见信纸中爬着虫子似得,把个信纸揉成一团,抬手待要扔了,却只是扬了扬手,只放到一旁。
这些太监中使他早就不想留了,不过是因为大军刚到此处,要收拢之前太子留下的游兵散将,要安抚伤员病号,想着先稳定军心,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动这些人,现在时机么,也算是差不多了,不过是抬手写封奏折的事,还能顺便在太子罄竹难书的恶迹上再添一笔。
啧啧,也不知皇上这当老子的怎么当的,简直就是拿天下给太子作。
按照褚翌以往的性子,他憋了心火,一来肯定是一场酣战。
可现如今他极力的压制着众将领,又何尝不是在压制着自己偏就不许自己去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