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一笑,“有点!”
“你张叔吓你呢,该项目有国家扶持,破例给你申请了一个最高额度的补助140,先期垫付大约需要40万,剩下的,留给你应急和办理其他程序。”
老张咧嘴一笑,恶趣味十足,“但有一点,第一年你必须给我吞下100吨的种子。”
“你凉城十个县,一县至少十个镇,一个镇至少十个村,也就是说,你凉城将近1000个村,一个村子给我消化掉100kg种子,折中下来百户一村你就算是一户卖出一袋,也足够了,压力不会太大。”
老张说得轻松,但我清楚,对于一个新品种来说,局势绝对没有那么乐观。
民生,民生!
种地的人是不可能拿自己一年的付出和收成来跟你赌的,对你而言可能就是几十块百多块的钱,但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年到头所有的付出。
凉城很大,人多地也多,确切的基数要远超张文江给出的数字,前景的确远大,前提是那玩意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一切顺利的话,我便是那头站在风口上的猪。
心情和酒精双重刺激下,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得亏自己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性子,几乎形成了本能,越是发现自己状态不对劲,越是缄默,话越来越少,生生捱到了这顿晚饭结束。
司机载着我和李国忠,行驶在夜晚的凉城内。
他递我一根荷花,“什么感觉?”
我熟稔的点上烟,尽量将自己整个身体放松在座椅上。
“不知道,李叔,我总感觉不真实,脚下没踩着地一样。”
“很真实,每一个骤然发迹的人几乎都跟你是一样的心情,你还好一点,懂得克制,但我看得出来你内心里的雀跃和飘飘然。”
“李叔法眼无差,一针见血!”
“接下来怎么做有想法吗?讲给我听听。”
“最近打算到处看看合适的仓库,补贴到账后就租一个,再注册个代理站,重点是需要一批得力的销售员,我的性格不适合跑业务,就算是我可以练,时间也不允许,再者我一个人跑这么多地方,也不现实,暂时就想到这些。”
“大致的起步轮廓,不错了,这些事情得你自己去摸索,李叔没经商过,给不了多少好的建议,倒是有一点,你可以给自己添辆车了,好一点的,商人更多的时候需要打肿脸充胖子,这样才能赢得别人信任,让你后面的人安心,别露怯。”
我点点头,“明白了。”
“你住在哪里?我让老九顺道给你挂过去吧。”
“老糖厂职工宿舍区。”
“把你自己抽的烟也提提档次,每次你传烟都跟你遭罪,你叔我都快五十了,将近三十年的烟龄,肺部跟你们这群小年轻没法比,太烈的烟,抽多了就跟嗓子里有根羽毛一样,咳嗽的厉害,遭不住。”
我挠挠头,将手里的紫云揣回兜里。
到了地方,我打开门跳下车。
“小秦,抽根烟!”
老九递了根大重九过来,他叫谢九,年纪也是四十出头了,他们那个年月里,没啥管制,一家子bā • jiǔ个孩是常态,名字就显得有些潦草。
“九哥,这么客气?大重九。”
“将来发达了,别忘了你九哥。”我半趴在车门上,透过路灯的光晕,看向他的脸,半真半假吧。
“九哥说的哪里话。”
“你年纪轻,不太懂有一个引路人对我们这样的出身来说有多重要,老李对你的栽培我们都看在眼里,我是他的司机,了解得更多,他大半辈子的资源,你将来会知道,这是一股多么强大的能量。”老九在感慨唏嘘。
而我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回去吧,自己能行吗?不行的话,我扶你上去。”
“还行,我到家再倒下,走了,九哥!”
谢九打开车灯,照着前面的路,我扭过头,冲他挥了挥手。
光芒的边缘,隐约能看到,他探出脑袋,神色平静的抽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