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头,便看到一道身影在旁边蹲了下来,以温和的语气说道,“后面有一匹马,你一会儿骑上离开,不管这里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你,伱是……”赤東低低喘息着,哆哆嗦嗦问道。
“我是金帐山尊者,察觉到这里似有不妥,便赶来查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部族帐篷,“你知不知道,这两个密教上师为何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回尊者的话,我也不知道两位上师为什么会跑到这里shā • rén吃人,只是看到他们眼睛里面似有黑气萦绕,和之前所见过的上师完全不同。”
赤東深吸口气,忽然平静了下来。
竟然是金帐尊者亲临此地。
这可是平日里高高在上,根本无法得见一面的大人物。
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有了尊者他老人家的出手,或许部族还能留下一些种子,只要经过足够长时间的休养生息,还能将血脉代代传承下去。
忽然,赤東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无法继续说下去了,仿佛有一座大山盖压下来,又像是整个人坠入了深渊,周围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山尊者慢慢站直身体,沉默注视着迈着僵硬步子,正在靠近过来的身影,面色陡然变得阴郁沉凝。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足足有十几个密教上师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在王主的密令下,密教绝大部分上师都去了玄冰海,怎么可能在金帐附近出现?”
山尊者眉头紧皱,心中疑惑万分。
但就在下一刻,借助雪地的反光,他看清楚了其中两人的面孔,顿时一股凉气自脚底升起,瞬间直冲头顶。
“这是黑暗之渊独有的气息。”
“他们不是活人,而是活尸。”
“是早已经坐化的密教上师!”
山尊者深吸口气,又重重呼出,转头朝着一侧的黑暗看去。
“多日不见,尊者可否安好?”
就在此时,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子声音悄然响起。
黑衣黑袍的禅心缓缓现身,来到近前。
山尊者刚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忽然闭口不言。
他下意识抬头,朝着乌云密布的夜空看去。
甚至还要更早一线,禅心也看向了同一处地方。
两人目光由北向南,直至望向南天尽头消失不见。
“竟然是玄冰海的神意。”
禅心垂下眼睛,双手合十,“原本还想和尊者对坐夜谈,交流叙旧,可惜神意出现,时间不等人,也只能是让尊者回归大梵生天的怀抱,以免耽误我们接下来的行程。”
…………
………………
月白风清,夜色幽静。
在这个冬夜,青麟山难得没有被氤氲雾气笼罩。
仿佛经过了下午的剧烈释放后,地气也感觉到了疲惫,全部收敛回山底开始休养生息。
观云台上,两道身影交错纠缠。
衣袂飘飞、暗香浮动。
观之犹如仙子临凡,落入世间。
邢妱精气神意凝聚一处,身法飘渺无踪,尽显霁雾流云意境。
倪灀则身姿挺拔,不管周身如何罡风呼啸、电闪雷鸣,只是犹如青山凝立不动。
纤细如玉的手掌总是在最为恰当的时候,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将邢妱一记记无极散手尽皆阻拦化解。
十数个呼吸后。
邢妱陡然一声清叱。
招式打法便在此时悄然变化。
她左手径走中宫,彷如朝阳突破云层。
右手忽隐忽现,明暗不定,又似月色朦胧。
卫韬端坐石凳,微微眯起眼睛。
瞳孔中亮起淡淡光芒,映照出邢妱无极散手日月篇的一举一动。
无极宫的这一秘法施展出来,在他眼中可谓是纤毫毕现,透彻通明。
“来得好!”
倪灀意随心动,身随意动,自交手以来第一次移动身形。
高挑修长的身影忽然变得柔弱无骨,于毫厘之间切入到日月交合的缝隙之中。
她一手托日,一手揽月。
却又并未将之拦截阻隔。
而是循着日出日落、月升月隐的变化,牵引着邢妱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招法循环轮回。
“这就是无极散手日月篇。”
卫韬目不转睛,暗暗叹息,“霁雾流云、无中生有、日月同明,云极月三篇各有侧重,却又一脉相承,怪不得要以云极月为名。
当真不愧是教门七宗之一的无极宫,只是旁观体悟其功法意境,便能让人流连忘返,沉浸其中。”
倪灀和邢妱的动作越来越快,已然化作一团模糊的残影。
卫韬的眼睛也越来越亮,观神望气术全力施展,双手也不自觉地结火焰莲花印,借助红莲业火帮助自己体悟感知。
啪!!!
邢妱双手交叠,按在倪灀落下的掌上。
两人便在此时由极动转为极静。
保持着这一姿势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