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兰心领悟枯荣,生机,也体会到了时间的孕育,只是甲木有年轮记载,乙木很多时候却是生生灭灭,以另外一种方式存续。
只是大阵开启,并没有牵动九州法则,几人都只是借此环境回忆当初秘境和九洲法则交互之时所观到的法则。
类似于情景再现,这个东西就是如此,一回生,二回熟,几神还真还原了出来,并以此体悟到了一些玄玄妙理。
“衣裳已经做好了,兰心神女,火神娘娘,黄天神子,可要试试?”曹昴的侍女托着一个漆凋的托盘来,上面已经放着几件上好的衣裳。
黄天的也有,小小的一套,上面金丝银线不说,只看布匹花纹隐隐流光。
这叫黄天想到了魏府君挑选的那些天骄,他们穿着也是这么富贵堂皇,可惜啊可惜,死得不能再死了,成了汪世虎的祭品。
“我还是不能穿着这么金光闪闪的为好,我这土黄色的小布衫就够了,若是穿这么好,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没宝贝似的。”
黄天摸着衣裳,眼里都是喜爱不舍,但最终还是摇摇头,没有收下。
灶三娘也摸摸衣裳:“料子倒是好料子,样式也是好样式,我是我每日跟着锅碗瓢盆,财米油盐打交道,穿着这样好看的衣裳干活又像什么话呢?”
曹昴笑道:“可以不穿,但不能没用,总有可以用到的场合。”
年有余也点点头。
黄天却吐槽:你怎么什么也点点头啊。
不过人家侍女花费了精力做了几件衣服,黄天也不好不收,灶三娘也笑笑:“两位妹子不必叫得那么客气,只管有空来我那酒楼吃酒喝茶。”
“时间也差不多了,城皇府已经准备了庆功宴席了。”曹昴算算时间,便唤来了青铜车马。
在车马上,年有余就传音给黄天:“这曹昴太功利了,也太能算计了,我跟着他呆着一起,就觉得不舒服,跟你呆着一起,就安心。”
黄天:你直说得了呗!
说我傻呗,说我憨憨呗。
拐弯抹角的,我还以为你夸我呢。
惠兰心依然跟着曹昴的两个侍女一起说话,之前谈论琴艺,现在谈论种花。
惠兰心觉得两个侍女种在宅邸旁边的花草样式一般,也照料得不是很好。
黄天觉得说这个不太好,你又不是人家内宅主母,你管人家种什么花草。
还是在我没看见的几天,你们俩已经用聊斋速度确定关系了?
黄天摇摇头,这念头太过于猥琐了。
便跟灶三娘讨论今晚庆功宴大概有些什么东西吃,厨子的手艺跟三娘比如何?
年有余很快也加入讨论,他喜欢吃红烧大鲤鱼,最好是带着龙血的龙鲤。
黄天想说,我家邻居就是这么一条大鲤鱼,但估摸着年有余不一定打得过。
等着到了城皇府,黄天只想说一句:“好多人啊,好热闹啊!”
此时傍晚时分,天色暧昧,曛黄一片,日落远山,霞彩斑斓,城皇灵境内诸多神灵宅邸光影交辉,便叫人不至于觉得黑暗。
人影拉长,情缘楼却才刚刚开张,食仙楼的小厮提着一个食盒,跑得飞快,正要去送外卖。
一些昼伏夜出,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的精怪也显现了身形。
各路车马往来,繁华还更胜白日。
不知觉间,一轮月盘便又挂到了高处。
穿着人类衣服的各类精灵纷纷出现了,也有一些是人类修士。
街角借着昏暗灯光摆着摊子的精怪,此时正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城皇府前最是车水马龙。
达官贵人,进进出出,黄天特别注意到了一辆金灿灿的车马。
“那是大周蒿京都城皇座下行走,估计是在提议纪县升格事宜。”
大周的诸多县,有穷的,有富的,穷县县令才八品,富县的县令能到六品,大周蒿京周边的县令甚至可以到五品。
城皇亦是如此,曹城皇之前是七品城皇,如今可以着手升格六品城皇事宜了。
黄天好奇:“这么快?”
“本来没有这么快的。”年有余道:“但朝中有人就不一定了。”年有余给黄天解释。
黄天才想起,曹昴之前说过,他还有一个舅公,是朝廷三品大员。
如此真是手眼通天啊。
几人入了城皇府,只见着里面已经大变了模样,不复之前威严模样,反而青灯红烛的,透着着一股喜悦的气氛。
一些丝竹之声传出,隐隐可听见伊伊呀呀的唱戏文的声音。
好热闹啊!
好多人啊!
黄天坐着年有余的肩膀上,探东探西。
“这几位便是纪县的天骄吧!”
只见着一个约莫三十,长髯凤眼的清瘦高挑道人,背上背着一把剑,不知道是不是在cos纯阳祖师吕洞宾。
“贫道青萍山玄晶洞李太吉。”
黄天了然,估计是来混个眼熟的。
曹昴跟着他聊了几句,那李太吉便表明来意,说些什么天人合一,安仁居道之类的话,又隐约表示自己地仙门派有秘术可以培育灵境为福地什么的。
还隐隐指出丹鼎派封泥观喜欢不光炼制草木丹,还会炼制金石外丹,污染很大。
蜃宗需要养蚌,会把大量良田化作湖泊,前期投入巨大,后期也很难改善地形之类的。
等着李太吉之后,又见着了蜃宗的女修士,据说是掌门之女,名为练霓凰,听着名字像是玛丽苏大女主,穿着一身白纱,戴着螺钿的饰品,端庄又大气,待人接物又十分得体,并且委婉表示,如果蜃宗能入驻灵境,她可以做任何事情。
看得黄天有些目瞪口呆。
封泥观也派出了……一个老头,老头是炼丹大师,一百三四十岁,仙风道骨,说自己可以炼香火丹丸,其中还可以夹杂神性,之前已经炼过多少多少丹丸,某某大神也请他开炉炼过丹。
香火丹丸,不是草木丹丸,不是金石丹丸,也不是元气丹,血肉阴丹。
香火乃是众生信念所化,其中又夹杂着各种欲念。
念头一物,无形无质,以香火承载,才可显形真性。
一般只有高位神灵才能处理香火,其中又以财神最胜,因此以香火凝做铜钱,金银模样。
香火凝聚丹丸,则是另外一种手段了,可以给神灵直接提高实力,特别是后天神灵。
曹昴一直都十分客气,没有胡乱答应下来。
黄天觉得这份待人处事的气度自己就学不来。
但好在很快便穿过了各种想要结识天骄的神灵,修士,精怪……
全是曹昴出头,可谓是过五关斩六将。
管你是以利诱人还是以色侍人,又或者二者都有,曹昴一律是油盐不进。
很快便到了宴会主场,但黄天所见,曹城皇却不是坐着主位,反而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十分年轻的青衣儒生,坐着主位上,面前一张桉几,烹煮的是大周八珍。
淳熬、淳母、炮豚、炮牂、肝膋、熬、渍、捣珍。
各自用铜器装着,还冒着热气。
喝酒用的也是爵,而不是杯子之类的瓷器。
左右各有两列,也是席地而坐,各自面前有一张桉几,其中曹城皇便在其中。
中间则是舞姬,各自起舞,似乎也是十分正式的祭祀礼乐,共有八个,足已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来形容了。
再一侧角,再侧便是编钟,石罄,埙,笛,古琴,等等,都是由专门乐师演奏。
黄天听着这曲乐,只觉得心中烦忧,纷纷忘去,只有快乐和满足,幸福感爆炸,国富民强的感觉。
再看那舞蹈,也是盛世惊鸿的感觉,并不露这露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要非要给个形容,就是国泰民安,一片祥和,河清海晏。
年有余传音道:“这不会就是新来的府君么?怎么亲自来了?”
“我哪知道。”黄天想着以后点化出来了许多草木妖精,也可以给他们排练排练,自己在山上也可以借着奏乐接着舞。
“哈哈哈,站着那里干嘛?”只见着那府君道:“快些上座,就等着你们几位主角开宴呢。”
“我等来迟,失礼了,还请府君责罚。”曹昴直接开口认错。
“是我来得突兀了些,我听闻有宴会,便不请自来了。”府君微微笑。
曹城皇却暗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不是在挑我的毛病,说我不请他,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亲自过来敲打我?我要不要解释呢?解释了就是不服气,就是对着干,狡辩,硬顶府君面子,不解释就是默认了我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没有请他……
算了,不管了,我这个侄孙儿八面玲珑,福荫深厚,便由着他破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