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手指捧过他的侧脸,并倾身使坏地在男人下颌处咬上一口。
谢殊下颌微痛,一阵温润馨香拂面而来。意识到孟清禾停留在他面上的动作时,倏尔回神,已被她恶狠狠的挟住唇角,肆意与之纠缠。
“清砚,我不喜你在同我说话时,总想着旁的事情,哪怕是与我阿弟有益亦是不许的,专心些,嗯?”
作者有话说:
女主很偏执,毋庸置疑!
第46章、绝嗣
小巧的鼻尖蹭了蹭谢殊的耳廓后,孟清禾顺势与他拉开了些许距离,两人仍旧挨的极近,男人薄唇间吐露出的热气喷薄在她的脸上,心间溢出的痒意混着那抹情思纠缠在一起,逐渐裹挟成更一股更大的情愫席卷而来。
谢殊浅浅应下,一手揽住她柔细的腰肢,另一手又去捉住那作乱的皓腕,推攘旖旎间,腕间的数只金钏撞着垂下的佩玉流苏,喑呤作响。
屋内已是许久不曾燃香,合窗半开,博物架上的青花缠枝铜香炉内积尘已久,书案上狼藉一片,蓝田玉笔架斜倾至方砚边侧,那本《周礼》小册歪斜至桌角处,清风拂来,堪堪翻开几页,转而又被一只素手合上。
孟清禾抬起手,虚软的搭在桌案上,待均匀呼吸后,缓缓仰起光洁的额头,望向近在咫尺的男人。
“圣旨一事我暂替你瞒下,冯管无心有心,再不有下回,免得叫人拿住了把柄,去我阿弟面前奏你个大不敬之罪。”
她背上此刻热汗涔涔,袔小衣紧贴肌肤黏腻异常,合欢襟后两条系带胡乱的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知名的死扣,又勒又紧,膈得人胸闷气短,大口喘不上气来。
娇泠的女声掷地绵软,红唇樱润,愣是将示警的话说出了三分心酥的翠滴感来。
“嗯。”
谢殊依旧坐在圈椅上漫不经心的轻声应着,他腰际玉带垂地,襕袍腹侧松松垮垮的堆叠在一起,颈口复领大开,肩胛出晕出了大片湿迹。
谢殊将前额抵在她的耳后,熏然气息淌过,孟清禾雪腮浮起一片红晕,映照在不远处妆奁旁的铜镜上,他像是得了某种趣味,唇畔流露出一抹浅笑。
“瑜娘可知自己此刻,是何种模样?”
替她扶正身子后,女人恼羞成怒,玉臂轻扫过案台上的方砚,坠地之声清脆悦耳,如竹木落于溪石。
谢殊肤色偏白,稍有过分的动作,便尤为瞩目,足以叫人看出端倪,可今日却异常缠她的紧,迟迟不肯作罢。
孟清禾此刻乏累不堪,水眸浮起一层薄雾,凝眸望向他的眉眼,睫羽轻颤,露出一副盈盈楚楚的动人怜态。
风月□□,本是寻常世间男子的劣根所在,端方自持亦或是纵情声色,不过是所见何人,所处何地因势利导的选择罢了。
“谢殊,你别太过分了~”
“瑜娘,你唤为夫什么?”
孟清禾贝齿轻啮瓣唇,耳垂处的珠玉耳铛被男人含在口中,谢殊在这种磨人的事上,可以说是学的极快,亦或是天赋异禀,慢斯条理的与她耳鬓厮磨着。
槅窗外天色渐偏暗沉,落日卷着残霞晕出一幅浓墨重彩的绘卷高悬天际,弦月黯淡不显,天光尤亮,一息一变。
櫊扇屏风内传来汨汨水声,几个婆子提着事先备好的热水入内,一盆一盆的往偌大的浴桶里灌,又撒了些许花瓣浮于其上。
孟清禾褪下凌乱的纱罗寝衣浸入水中,水波漫至脖颈,热气腾腾沁入肌理,一解方才身子的疲困倦乏。
拢枝端来一碗乌黑的汤药搁于收拾好的书案前,谢殊已然早早去往另一间净室沐浴完毕,眼下披着半湿不干的墨发,神清气爽的坐于玫瑰椅上翻看着兵法策论。
谢殊听见周身响动,就着方才的动作开口随意问道:“这是何药?”
“避子汤,主子怕怀了子嗣不方便行事,次次都未曾落下。”
拢枝没好气的脱口而出,声音极大,像是要刻意引起谢殊的愧疚之心一般,抬手将原本置于书案那侧的瓷碗,又向男人的方向移近了一些。
“谢大人,望您每回放纵自己的时候,能不能稍稍顾及一下我家主子的感受,再者您自行服一味绝嗣的汤药……”
谢殊抬眸,黑湛的眸光在那乌绸的药汁顿上一刻,心下油然滋生起一抹微妙的不虞。细细想来倒是自己的疏漏,他们成婚数月有余,可那会儿孟清禾除了当场戳破自己授意沛文点了麝香外,甚至有些对他此举略感不满。
见谢殊出神,拢枝以为这男人生了些愧疚之心,心下顿感松弛,口头上仍不免抱怨了两句。
避子汤寒凉,妇人多用有碍子嗣。哪怕是替换成麝香,亦是同样伤身。
“下回不必告知,换做温补养身子的药便是。”
谢殊以往近乎从来不曾考虑过子嗣之事,寻常人家公子到了他这般年纪,膝下少说也有两三个子女,可他现下似乎连成婚都是被孟清禾逼着来的。
“女子生产九死一生,谢大人倒是打得好算盘,若是没了我主子,你早就在宫变那日被人拿住,下了大狱卒咯!”
拢枝思来想去犹豫了半天,最终一个咬牙跺脚,还是将桌上的那碗汤药撤了下去。她虽是调了温和的剂量,不至于太过伤身,但是药三分毒,还是少饮一些为宜。
她慢慢吞吞的动作落在男人眼中,倒像是个平日里被护着的孩童,在踌躇着要不要干某件坏事般小心翼翼。
“若我未猜错,拢枝姑娘原姓氏为陆,祖父乃是先帝朝中阁老重臣陆渊?”
拢枝歪着脑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了接下来的思绪,她挠了挠头,像模像样的回忆了一阵,这才隐隐记起似乎是有这么个人物来着。
拢枝早先在谍司,常年与毒物相伴,炼毒制药本为一体,那会儿正逢那个西域来的老巫要炼制药人,日日需得给新送来的一批孩子们,不间断的灌一碗增强体魄的奇药。
她的记忆消退,不大记得过往,大抵就是那药遗留下的病症。断断续续的回忆,割裂了她原有的人生,如今除了窕枝,她已是记不得任何亲人,哪怕是亲生父母的模样。
拢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脑海中只隐隐浮现起一张苍老模糊的面容,与她相隔的距离很远,一层浓雾将之与她分离开,再难老当年乃是遭人构陷锒铛入狱。”
谢殊言语忽然凝重,其中又难免夹杂着些许试探。
“那又如何,翻案了难不成我祖父他老人家还能活过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