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不由轻嗤了一声,像他这样不择手段爬到现在这样高位置,朝野上下盼着他死的人又岂止自己一人。
望着沛文猝然跑开的身影,孟清禾旋即又觉着自己方才的想法着实太过天真了些,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死当是解脱才是,谢殊不反抗不也恰恰说明了她的猜测是对的。
“疼么?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你且拖着残躯继续苟活着,夫君你看看我这里,已经完全不会感到疼了呢~”
孟清禾将罗纱裙褪至腰窝,露出一袭柚藕色的罩衫,葱白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歪头露出一个麻木的笑来。
她眼底酸涩胀红,却再流不下一滴泪水,谍司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在那里活下去就必须舍弃常人应有的七情六欲,彻彻底底变成一个疯子。
谢殊身侧流出大滩血迹,一直蔓延至孟清禾裙摆处,她跪坐在侧眸光黯淡,玉指缓缓划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停留在他旁逸斜出的剑眉上细细描摹了一番。
“放心,不会叫你就这么死去的,活下来的人往往才更痛苦,不是么?”
谢殊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底升腾起一丝疲惫,孟清禾的软调忽远忽近,好似将他困在一场迷梦之中,越过一重又一重,如堕五里雾中终是难寻尽头。
“阿瑜,别丢下我——”
谢殊彻底遁入黑暗前一刻细微的呢喃声入耳,孟清禾摩挲的指尖骤然一顿。
“清砚,从来都是你先丢下我的。”
内帷再度陷入死寂,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近乎微不可察,孟清禾抿唇,上扬的嘴角缓缓垂下,避过伤口将人小心翼翼的拢在怀里,谢殊已陷入昏迷,一动不动的呆在她怀里,任由她摆布着。
她是何时喜欢上谢殊的,这事久到孟清禾自己都忘了。她闭上眼使劲回想起昔日呆在皇城里身为怀淑伴读的光景。
风光霁月的世家公子背后的脏污手段被她纳入眼底的那一刻,谢殊笑着对她说,以后没人会再欺负他们姐弟了。
宫中求存不易,失了圣宠又无母族眷顾的妃子尤甚。元和殿的冬天是那样冷,荣王傅庭又捉了饿得实在受不了偷溜出去的傅翊,围堵在墙角欺辱。
傅庭是早年侍奉怀帝的晓事宫女所生,占了个有名无实的皇长子名头,平日里虽不学无术仗势欺人的紧,但到底是得了怀帝几分亲情在意的贵主儿。
私自出下了禁令的元和殿是重罪,傅庭料到他们不敢去告状,隔三差五的蹲守在那条前往御花园的必经之路上堵人,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他消磨闲暇光景的趣事儿。
傅翊时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为了不叫病重的舒贵妃担心,就往身上肿起的伤处涂香灰,直至腿上的伤口溃烂,疼的走不动道儿,才叫孟清禾发现。
傅庭是皇家血脉,轻易动不得,可同为皇家子弟的傅珵身份远比他贵重许多,就在孟清禾将要把主意打到太子身上时,谢殊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你恨极了傅庭,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医治六皇子的腿,这事我帮你,不过今后你得离太子远些。”
傅庭离京去往封地那日,她身上从慎刑司里带出来的伤还未好全,可是孟清禾那日心情却是尤为畅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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