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愿意想起方才的遭遇,只要一想起来就觉五内俱焚。
先下被那惠禾一提起,萧振玉就觉不适,方才她是刻意不去想,谁料那当时的场景却一直浮现在了眼前。
萧振玉简直不敢想象,要是那人没来那她现在岂不就是……
她浑身一抖,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那惠禾见状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如此反应,于是忙从身后拿了一个音螺纹的靠枕垫在了那女子的身后。
原先她还好奇王爷救回的这女子到底是何身份……
现也不敢在试探了,想来那里面自有一番惊心动魄,而她方才冷眼旁观,就见王爷对这女子是真有些不同的……
一向不喜人触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王爷怀中竟还抱了一个女子。
可见是有隐情。
思及此,那惠禾忙草草地结束了上药,替对方放好帘帐后,就慢慢退了出去。
察觉到人走后,萧振玉才终于放下了心,她心知方才的反应乙是让那姑姑起疑了。
可任谁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还会面色如常?
心下如此做想着,未几那困意竟是袭来了,萧振玉就在一片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因着昨日一夜奔波,萧振玉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不曾想竟是一夜无眠。
听着耳畔传来的清晰的鸟雀娇啼声,萧振玉睁开了双眼。
那外间的阳光透过那海棠花样式的纹窗洒下。
视线渐渐清晰,才看到榻前坐着的人,模样看着倒也熟悉。
恍惚间眼前竟是青芫的脸。
萧振玉一惊,连忙坐起身揉了揉眼眼睛。
正要细细看去时,那方才还在榻前的人影竟是不见了。
萧振玉探头看去,原来是只见榻前正赫然跪着一个人身影。
那人适时地抬起脸来,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萧振玉这会子已经完全清醒了,她心头一喜,又觉得激动,于是忙钻出被窝,赤脚踏上脚踏,伏下身子接住了还要往下跪着的青芫。
她态度坚决地拉过了青芫的手,又将她带到塌上做好。
青芫还要挣脱,就要往地上跪着,直言要请罪。
萧振玉先下竟真有些哭笑不得了,她忙虎下脸色,淡淡地说了一句:“快坐下吧,大清早的请什么罪,又不是大过年的,横竖你磕了头,我这里可是没有红包的。”
青芫一听,当下就止住了哭声,脸上还挂着泪珠,扯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随兀自抽抽噎噎道:“都怪奴婢,是奴婢没能没看顾好您,才让公主招至了灾祸……”
话刚说了一半就被萧振玉制止了,她放下方才堵在青芫唇上的手指,又看了看青芫呆呆地模样。
四处看了看,见没有能用的帕子,遂就抬起一边袖子为青芫擦了擦眼泪。
嘴上还温柔道:“哪里就是你的错了呢,是那些人品行不端,要说,还是我连累了你呢。”
萧振玉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原本南苑的一场fēng • bō,竟闹得这样大。
青芫方才耳边听着公主的细声安慰,闻着身侧人身上的花香,心中便泛起了浓浓的自责。
她的脸蛋微红,便挣开了萧振玉为她擦泪的那只手,连连推拒直道:“于理不合。”
萧振玉脸上就露出了个笑影,伸出手掐了掐青芫的一张团团脸,而后就笑道:“那我们青芫就别再哭啦。”
语气柔和,无端地让青芫想起了奶娘哄孩子的模样,于是当下就红了脸。
拽紧了衣裳的下摆,嗫嚅道:“奴婢知道公主心善,这些年对奴婢很是纵容,于是养成了奴婢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从今往后,不消公主说,奴婢只是好好跟在公主身边,也不在调皮了,公主去哪我就去哪。”
萧振玉就见青芫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也知道这次她也是怕了,于是就在心里暗叹一声,道了句:“吃一堑长一智。”
其实方才萧振玉还有些忧虑不知怎么该对青芫说,因为此次却是是青芫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却不曾想她竟率先认错,态度诚恳,于是萧振玉也就不忍苛责了。
叹息一声,就又轻轻执了青芫的手,两人就那么相视一笑。
后面就着急叙话,萧振玉欲问青芫当日情形,青芫就低了头道:“那日看到公主走后,奴婢本来也想跟着去,没想到那后项遭到了一击,接着视线一黑就倒下了。”
“等奴婢醒过来时,就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嘴上还塞了抹布,于是当即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定是那小沙弥搞得鬼。”
说到这里,青芫一味的咬牙切齿。
萧振玉也感同身受,就将自己的手覆上去。
青芫就感觉自己的手上一重,她感到一阵暖意,生平第一次,让她鼓起了勇气,也回握住了公主放在被面上的手,见公主没有甩开,于是就安了心。
继续说道:“因着被关押在柴房里,嘴也被堵住,奴婢就一心担忧着公主,于是等啊等的,也不见那小沙弥前来,奴婢就想,那伙贼人的目标应该是公主您,于是当下一想就觉得五内俱焚,是千般万般的悔,后悔当时没跟着公主,叫公主一个人受委屈……”
萧振玉心下一叹,不由庆幸道,那沈先奕的目标是她,要先将她掳走,没时间处置那青芫,就将她随处柴房离,又怕她喊叫起来坏事。
于是就将人捆了起来,随意地撇在了一旁,抓紧机会就掳自己出庙,若是青芫也被抓走了,焉知还有命在?
萧振玉不禁感到后怕,背上冷汗津津,半晌都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