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依旧笑着,他眉眼弯起的时候,眸光聚集到一起,很是夺目,岑歆忍不住想,这孩子要是以后长大了,可得了。
男孩红润的唇动了动,他刚说:“我叫安……”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音有些低沉:“安燃,怎么又不听话了?”
岑歆只顾着抬头看他身后的男子,却没注意到男孩一哆嗦,微微缩了下肩膀,低垂着头。
男人走到他身边,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燃身子一怔,男人把手里拿着的外套递给他,整个身子都遮住了男孩,他低下头对男孩说:“这里有些冷,你病还没好。”
安燃点点头,乖乖的穿上衣服,然后男人才直起身,带着笑对岑歆说:“你好,我叫闻黎,是来领吴成志的遗体。”
闻黎长相也算上成,身材偏瘦,目测有一米八以上,他穿着一身熨帖工整的西装,带着黑色的领带,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两人站在一起也算养眼。
警局有专门停放尸体的地方,但是吴成志这边,一直没有查到家人,所以尸体一直放在这边。
见岑歆没有回话,闻黎拿出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说:“这是相关的证明以及需要到的材料,我都准备齐了。”
岑歆接过翻看,需要的东西很齐全,她也翻开户口本,简单看过才知道闻黎其实不是他的亲戚,跟吴成志有关系的是安燃,而闻黎又是安燃的继父,而且安燃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安煜。
接着,他又把缴费的单子递给她。岑歆点点头,正准备带他去的时候,祁亦言出现了,他大概是看到也听见了,然后对岑歆说:“我带他过去,你把登记册拿出来给他签字。”
安燃站在那不动,祁亦言看向他几秒,随即又转回到闻黎身上说:“小孩就不用跟去了,不是病没好吗?冰库里冷,别再着凉了。”
闻黎眼神稍纵即逝一丝异样的光,但是很快他又勾唇笑了点头,然后轻轻的揉了下男孩的头:“那你乖乖在这等我,听话好吗?”
“好。”安燃小声回答。
岑歆总算看出哪里奇怪了,在闻黎没有出现之前,他没有那么拘谨,而且,两人的行为,总感觉有些太过亲昵。
等他们两人走后,岑歆拿出登记,递给他笔说:“这里需要你签个字。”
他签好字,然后岑歆拉过椅子给他坐着,问他需不需喝水,安燃摇头。
“你还在读书怎么今天有时间来这里?”
安燃回答说:“我生病了,所以请假。姐姐,是所有案子死了的人都要解剖吗?”
岑歆接了一杯热水过来,也坐下和他平视然后说:“只是涉及到刑事案件都是要的。”
“自杀的也需要解剖吗?”
“这个,就要看具体情况,还要家属同意的。”她并没有因为他还是个孩子就敷衍。
“哦,原来是这样,那姐姐,你不害怕吗?”安燃发育会慢一些,个子有些不算高,他坐在椅子上悬着脚,晃着。他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含着笑和她聊天。
“不害怕,这是我的工作。”
“姐姐你好勇敢。”他扬着笑脸,一脸的崇拜,很久没有被人叫姐姐了,她又一次,怀念岑栖。
“我可以要你一个电话吗?”安燃突然问。
岑歆微愣了一会,闻黎和祁亦言就出来了,安燃就什么都没说,放下杯子走到闻黎的身边。
闻黎应该是联系了殡仪馆的人,有专门的人来拉运尸体,所以他们准备离开,安燃主动的牵着他的手,闻黎勾了下唇,岑歆隐约听见他说:“让你在家你不听,以后还来吗?”
安燃回答:“不来了,有些冷。”
随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祁亦言也在看着,却一言不发,岑歆收回了目光,继续开始忙碌。
陆衎从进门开始,就忙得要命,先是召集人员,简短的开完早会分好工。然后又让技术科李凡重新排查了监控。
这一次范围扩大后,竟然发现,吴成志死的那天,于珊珊也在附近。当把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竟是于珊珊。
办公室内,空气没有像以前一样烟雾缭绕,却觉得格外的闷热。陆衎起身去推窗户,握着手机,沉下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因为她现在住学校宿舍,今天早晨就没见过,就去问了同宿舍的人,说昨晚在门禁之前离开的。我们排查了所有的监控,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他站在窗子前,看着那昏沉沉的天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继续问,总不至于长翅膀飞了,她如果是故意的,肯定会做一定的乔装,对了,问下吴阳,赵远那边有什么动静。”
那头挂了电话,转眼就到了中午,还没有找到线索,但是天气越发闷热得难受,一点风也没有,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现在就差张松晨那边的消息,正想着,心有灵犀般,屏幕上就闪烁着他的名字。
电话那头有些喘,掩饰不住的激动说:“老陆,你猜对了,于珊珊的母亲在结婚前就怀了她,那人确定就是吴成志。听说也是强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留下孩子。”
岑歆这时候正好在门口,陆衎示意她先进来,岑歆把手里的东西拿给他看,陆衎一手握着手机通话,一手翻开,注意到领走吴成志尸体的人的名字。
他先对张松晨说:“你先等会,我马上回你电话。”挂了电话,他指着一处问:“安煜,这人是谁?”
岑歆疑惑,不是“安燃”吗?
她回答说:“吴成志的侄子,还未成年,但是继父跟着,材料都是齐全的,确实是亲戚。”
“怎么会姓安呢?”
岑歆正准备解释,就听见陆衎问:“对了,常宇的尸体呢,被谁领走了?”
“他父母。”
陆衎摸摸下巴初生的胡渣,看着上面拨通电话,岑歆好像有话要说,咬住下嘴唇,一直没有离开。
陆衎是打给常宇的父母,聊了一会,只见他记下一串地址,挂了电话看到岑歆还在原地。
他放下手机,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怎么了?傻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