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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2)

身后突然传来魏知壑冷然的声音,秦安急忙转头,就见他立于门边,神情冷漠不屑。

迈步跨过门槛,魏知壑握住秦安的手腕,挡在她与郑道长的中间。“既然要讲些大道理普渡众生,那就别说些玄乎其玄的话让人猜。何妨直白简单些,听懂的人多,你们的功德才重。”

他的身躯阻挡住秦安的视线,看不清他们的表情,秦安只好小心的听着他们话语中的语气。只觉魏知壑除了漠然之外,还有些隐约的怒气。

冷冷睨着垂眸不语的郑道长,魏知壑索性愈发带着警告道:“渡人先渡己,郑道长自己都没有全然放下红尘俗世,往后就不要妄言旁人了。”

“贫道多谢尊客赐教。”郑道长缓慢回道,声音透着几分倦意。

这才转头看向秦安,魏知壑又蹙眉对她道:“你既不出世,往后也不必听这些废话,明白了?”

一面说着,他手下力气加大,秦安难耐的转动两下手腕,点了点头。此刻从他的身侧望过去,才见郑道长又背对他们,跪在蒲团上念经。

发觉她的视线,魏知壑冷哼一声,竟直接弯腰将她抱在了怀中。见她瞬间惊慌失措,挣扎着想要下来,魏知壑附与她耳边,道:“打闹也是闺中情趣,你不妨动作再大些。”

没想到他会当着神像说这些,秦安不敢再看,红着脸埋首不语。

“这才乖。”噙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魏知壑故意弄出些许声音,才大步离开。抱着秦安踹开门,魏知壑瞪着吓傻的李蝶,冷声斥了她离开。

房门一关,魏知壑直接将怀中的秦安放在桌案上,手臂撑着桌沿困住她。气息吞吐在她鼻尖,“那老道还和你说了什么?”

尚没有从他的不敬行为中回神,秦安又被逼坐在桌子上动弹不得,局促的避着他的呼吸,“没,再没什么了。”

“躲什么。”不耐的拧着眉,魏知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眯了眯,“我还欠你一个洞房花烛,是吧?”

“现在?”秦安吓得花容失色,猛地抬头看他,思绪却不受控制的从外面的日头到身下的桌子绕了一圈。

女子惊恐的瞪圆眼睛,就像是没有丝毫攻击力的小兽,魏知壑忍了又忍,突然朝后撤了一步。“倒也没有如此性急。”

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秦安后知后觉的为方才想到的东西羞赧。

自己明明都退开半步了,却不知她的脸为何反倒越来越红,魏知壑狐疑的皱眉猜想。

看懂他的表情,秦安忙欲盖弥彰的跳下桌子,主动问道:“殿下怎么会突然出现?昨夜又去了何处?”

作者有话说:

1、出自《道德经》大意是说过分爱惜会有巨大付出,过多拥有会有沉重损失,知道满足就不会遭受困辱,知道停止就不会遇到危险,如此才能长久。

第28章、烟火

秦安的问话让魏知壑思绪一顿,眼神逐渐转凉,许久之后他才看着秦安道:“你可听说过黎穆老先生?”

“黎穆?”惊呼一声,秦安忙点头,“黎先生的大名,我当然知晓。一代帝师,半朝黎门,说的正是他。而他虽名冠天下,却又时常游学,各地寒门学子也愿意教导一二,真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记得我娘亲说,我曾有位英年早逝的舅舅,就很希望能做他学生。”

拉过椅子坐好,魏知壑把玩着粗茶碗。“你说的不错,天下受过他教诲的学者,不下百万。但是,真正被先生承认为黎门之人,并无太多。”

见他神色认真,秦安也默默坐下来,仔细听着。

“朝中官员,大多会讲一个师承的关系,同出师门,往往是朝臣们结交的关键。”知晓她不清楚这些,魏知壑解释通晓,才又道,“而先生学生太多,故而他当众说过,他的学生不必以此为依据来往,他也不设师门。”

秦安的目光干净,让魏知壑也慢慢平静下来,缓缓道:“可其实私下也是有的,只是无人知晓具体是谁。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问清楚黎门有哪些人,并索一件先生的信物。”

努力的想着理清楚这些,秦安问:“所以其实根本上,你是想以此来笼络朝臣?可是你怎能确定,黎门中人定是在朝官员呢?万一他们也在乡野之间,或者是官职不高呢?”

“所谓学而优则仕,先生认定的学生,怎可能是碌碌无名之辈?”她悟性果真不错,魏知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秦安猛地坐直身子,“所以你其实在拜访黎穆先生?”

魏知壑斟茶浅啜,答案不言而喻。

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先是惊叹于他的图谋,从姚甝到黎穆,他早就算计好一切;又感叹自己竟和这位名冠天下的大儒近在咫尺。所有思绪到了最后,只凝成了一点,秦安心脏一下下跳的猛烈,她问道:“这般秘闻,殿下告诉我?”

捏着茶杯的手猛然顿住,魏知壑沉沉的目光压在她身上,交杂着一丝自己都不懂的茫然。他的所有计划,连拂笠都不是全然清楚,可他却从一开始就定好了要带上秦安。

为什么?

是她那日流露出的对他的淡然,还是更早之前,她尚且眼带着泪要他的信任?

啪的一下放下水杯,溅出几颗水珠,魏知壑随口道:“自然是因为更好行动。提前告诉了你,你就不会再乱找乱打听反而暴露我,旁人问起还能帮我掩护。”

心底的期待落空,秦安眨几下眼睛,扬起一抹掩饰的笑意,“我明白了,殿下放心。那殿下刚刚又为何会突然出现?”

“早上的饭不是你做的。”魏知壑脱口而出。

这才低笑了两声,秦安歪头打趣,“这样看来,我陪殿下度过的日子也不是全无意义的。”

看出她语气中的几分自得,魏知壑冷哧着拍一下她的额头,随后捻指起身。“秦安,记住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绝不可泄露。”

郑重的点了点头,秦安目送他离去。

走到了门口,魏知壑突然顿了一下,头也没回道:“等回京城之后,会逐渐好起来。”言毕才拉开房门,忽视等在远处的李蝶,大步离开。

李蝶这才赶紧冲进来,拉着秦安左右看看,接着就开始捂着嘴笑。

又想起她方才的窘境,秦安半羞半恼的推她。恰逢此时小道长来敲门,送来秦安央求的布料针线,才算是为秦安解了围。

挑出其中适合做香囊的软布与绣线,秦安的手突然被刮了一下,细软的绣线瞬间有一股变得毛躁。

“怎么了?”听到她的轻嘶声,帮忙的李蝶放下手中的布,走过来问到。

懊悔的摇摇头,秦安找来香膏,在手上厚厚涂一层,“不小心刮到绣线了。”

拉过她的手仔细一看,李蝶此时才发现她手指有着细细密密的伤痕,平日里竟然都没有发现,“绣娘的手最为珍贵,姐姐的怎么会如此?”

“说来话长,有些是做饭时不小心的刀伤,还有些是平日里干活磕磕绊绊就有的,好多小伤口都是长好了我才发现。”抽手回来,秦安继续理线,不甚在意,“多涂一些香膏就好,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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