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荣拎着东西进门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一群嘻嘻哈哈好不欢乐的老太太。
只有徐寡妇一人受伤的局面达成了,就连一直绷着脸的白寡妇这会儿都指着宋辰怀里那只特配合的母鸡笑得前仰后倒呢。
李红荣一看就乐了,她还真没看错人,瞧宋辰和一群老大姐玩得多好啊。
“荣姨!”
看到李红荣过来,宋辰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
“您人来了就行,怎么又带礼物过来。”
之前李红荣已经来过一趟了,还带了一罐麦ru精和一包两斤重的红糖,都是给宋辰补身体用的。
“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些桂圆干,是我在南边的亲戚给我寄来的,老大一包呢,你叔他们都不爱吃这个,嫌太甜了,照我说,那是他们不识货,桂圆干可是好东西,补气益脾,养血安神,你用它来煲汤泡茶都行,有时候馋了,直接空口嚼着吃,这些桂圆干都已经去核了,吃起来甜滋滋的跟糖果一样。”
李红荣可不允许他拒绝,直接将那袋东西强硬地塞进了他手里。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李红荣让他管她叫姨,虽然她也觉得她看起来特别年轻,不怪宋辰一直想喊她姐,可毕竟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还是叫一声姨更合适些。
李红荣是真喜欢这个嘴甜又通透的青年,直接说了,以后两家就当是亲戚一样处着。
不过今天李红荣上门是来办正经事的。
“荣姨,您先进去坐,我给您泡杯茶,就用您带来的这个桂圆干,我也跟着尝尝您都夸赞的桂圆干的味道。”
宋辰才不会推脱呢,每一位大哥大姐对他的打赏他都却之不恭。
李红荣也不用他特地招呼,直接进了宋家的正房,就坐在堂屋的圆餐桌旁,等宋辰泡了桂圆干过来,再和他细聊。
这段时间李红荣在妇联开展工作并不顺利。
一来是因为现在的女性并没有太多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被男人打了忍着,被婆家欺压忍着,因为是女孩所以不能像男孩子一样去念书也忍着,真正察觉到这样的生活方式其实并不对,并且想到借助妇联这个单位帮助她们解决问题的人也很少。
二来是妇联单位里上班的同志工作态度不够积极,李红荣上任也有一个多月了,每每看着办公室里那群喝茶聊天、打毛衣纳鞋底的女同志就觉得自己的偏头痛都要犯了。
她们好像真的拿妇联这个单位当养老部门了,白拿国家一份工资。
李红荣花了不少时间,才勉强让她们端正了一下态度,至少在她面前,一个个都正襟危坐,要么拿着报纸,那么拿着一本笔记涂涂改改。
可李红荣知道,她们真正的心思还是没有放在本职工作上,只是在她面前装个样子罢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
管着一群不配合的兵,李红荣自己再怎么想要改变妇联在人们心中的形象都没有用啊。
李红荣自己钻研了很久,她觉得,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宣传口。
得先让人知道妇联到底是干嘛的,得让越来越多的女性知道男女平等,女性不是男性的附庸,这样她之后的工作才能展开。
为此李红荣跑了好几个部门,硬生生从几个大单位口中撕下了几块位置比较好的宣传板面,以后他们妇联可以在那几块黑板上写板书绘板画,通过图画和文字向外界宣传。
其中一块告示栏的位置特别好,就在高街路供销社边上,附近几条胡同里的人都习惯去那个供销社买东西,而负责采买米面粮油蔬菜的又往往是家里的女人。要是能把这个位置利用好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十个里面有一个能被图文吸引,看到了宣传栏里的内容,对于妇联形象的传播也是大有裨益的。
这样一来,她得找一个会板画的好手,还得找一个会写文章的笔杆子,之所以要图文结合也是考虑到了一些不识字的妇女儿童。
前者倒是简单,她们单位里有一个国画大师的外孙女,有点美术功底,画一些简单的图画不在话下,可后者却让她为难了。
她让单位里的几个小同志试写了一些文章,结果送上来的那些文章先不说文采怎么样,错别字都还有不少,这让李红荣严重怀疑她们的文化水平。
可没办法,那些文化水平高的,会写文章的,基本都奔着更好的单位去了,妇联这样清闲的单位,留不住那些有想法有野心的同志。
李红荣思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宋辰。
他那一句男人和女人,区分的只是性别,从来都不是能力让李红荣至今记忆犹深,还有他驳斥四合院那几位大爷时说的那些话,条理清晰,行文流畅,字字珠玑。
李红荣觉得,宋辰这孩子有点文采在身上。
正好他不是身体不好,得长期修养吗,她不能把人拽到妇联让他天天上下班,可写点文章应该不会太累吧。
宋辰端着泡好的桂圆茶进来了。
两人就坐在堂屋,大门敞开着。
“你们说李主任今儿过来找宋家小子干啥呀?难道就为了送桂圆干?”
徐寡妇这会儿忘了刚刚的不愉快,挥手让赵雪茹回屋躺着休息,自己则不客气地挤到了一大妈坐着的长椅上,加入了那群八卦的老太太。
桂圆干可是好东西,他们这儿不盛产这种水果,所以显得桂圆就更金贵了,供销社和商场里每次运来一批西广的桂圆干,内部人员就先消化了一批,至于剩下那些放到市场上售卖的,能不能买到也靠缘分,很多时候等他们得到消息赶过去,这玩意儿早就已经卖完了。
可惜了孕妇不适合吃桂圆干,容易上火,大便干燥,这对孕妇来说是禁忌,要不然,她厚着脸皮也得替她金孙讨一些过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你们谁过去听听?”
东厢房距离中院的正房并不远,直线也就十几米的距离,她们能看清屋里的李红荣和宋辰的各种动作和神态,却没办法听清他们到底在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