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干爽的衣袖,缓缓回头朝后边的温聿怀看去。
“你的术法是谁教的?”温聿怀站在阴影中淡声问。
沙棠看不清他的脸,又因为问话有些心虚,低着脑袋答:“我自己学的,灵根受损后,父亲不让我修炼,怕会伤上加伤。”
这时候的沙棠又很好猜,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
是在撒谎。
温聿怀只盯了她一会,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沙棠想问他去哪,又不敢,听着屋门关上的声音,又听见温聿怀在外边走远的声响,最后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
温聿怀看见等在走道尽头的温雁风。
走道两旁挂着壁灯,温雁风站在尽头,两旁都是通风的入口,四下无人,他望着温聿怀说:“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温聿怀停在道口,壁灯昏黄的光芒洒在他衣肩上。
温雁风下颌轻抬,漆黑的眼瞳露出傲慢之色,话中带着审判之意:“在听海关你是早就算计好,要等在最后关头出来的?”
温聿怀看起来漫不经心,似乎不太在意他的提问。
温雁风却继续说道:“你是想向爹证明,你比我更厉害、更有天赋吗?还是说,你想让他看见你,让他对你施舍零星半点的父爱?”
温聿怀神色无趣道:“你要是这么想的,那就是。”
他迈步要走,却被温雁风伸手拦下,盯着温聿怀的目光带着点冷意:“聿怀,作为一个背叛丈夫的女人偷情生出的孩子,却妄想得到对方的父爱,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温聿怀目光冷淡地看着温雁风:“你是不是忘了,这个女人也是你的母亲。”
温雁风也笑道:“我的母亲早就死了,你说的这个女人可不配做我母亲。”
温聿怀静静地盯了温雁风片刻,唇角微弯,语气讥讽地问他:“那我也问你,在听海关,妖魔压境破了结界,马上就要踏平听海关时,你有把握击退他们,护住青州吗?”
他的视线下移,轻慢地点了点佩戴在温雁风腰间的苍雷剑。
温雁风眼中的笑意一点点散去。
他沉声道:“我当时受伤……”
话还未说完,就因温聿怀看过来的嘲讽目光而顿住,喉咙像是被掐住一般。
“你护不住。”温聿怀说。
温雁风收回手,放他离开,抬头冷眼望着温聿怀离开的身影。
他本该当一辈子的影子,如今却妄想脱离影子的身份,成为自己。
简直是异想天开。
*
沙棠一个人在屋中,在寂静中感受到疲惫,便爬上床去准备休息,她最开始还想着等一等,万一有人来,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不知何时,她从迷蒙中睁开眼,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去,看见静立在窗边的身影。
温聿怀侧对着她,双手环胸,薄削的肩背挨着花窗,瞧着有几分懒散,又很敏锐,沙棠抬头时便察觉到异样,动了动眼珠往后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