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暂不清楚苻绫对苻家是何感情,他当时必要将之付之一炬方能解恨。
“嗷呜。”
还没落地,谷悬月就听到一身像是小兽的呜咽声,原本凌厉的神色瞬间春风化雨般消失,嘴角少见地现出一抹笑意,撕裂空间向着声源而去。
大乘期大能的神识几乎笼罩方圆千里,几乎谷悬月的气息一出现,步席衣就已察觉,但他并未阻拦,他的神识落在苻绫身上,同样想知道苻绫的选择。
苻绫竟然要与他结道侣契,这是不是说明,他是想留在凌霜宗的。
屋廊下的角落里,面对墙角蹲着一个蜷成球的小团子,此时他那对好看的眉毛纠结成一团,手指一下下点着地上的灵植,不间断地发出“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对身后突然出现的某魔尊毫无察觉。
苻绫觉得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有些人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就算面对绝杀殿,苻绫也没有这样绝望过,天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竟然强制跟第一仙宗供奉云端的无上仙尊,结了道侣契!
不敢跟任何人说,只想悄无声息把这契给解了,但又不得法门。忐忑得等仙人哥哥醒来后,苻绫是准备坦白从宽的,结果看到那双包容万物的眼眸,就没能说出口。
他怕仙人哥哥觉得他是宵小之徒,厌恶了他。
加之他庆幸地发现,仙人哥哥似乎并未察觉体内多了一道契。
想到曾经在话本上看到的这个世界的规则,若是跟人强行结契,被揭露罪行后是要浸猪笼的,还要被大家看不起,唾骂,排斥。
苻绫就怕得没敢说出口。
“死定了,呜呜呜。”
“什么死定了,闯祸了?”谷悬月猛然出声,将苻绫吓得一个屁股蹲,不过谷悬月早有准备,伸手扶了把,被让苻绫真摔到。
苻绫一骨碌站起来,将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用极轻的声音小声道:“没有。”
怎么看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谷悬月露出个堪称柔软的笑容,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会撒谎,他没再多问,怕把人逼急了,再说,他魔宗弟子,无论闯再大的祸,只有夸的,没有骂的。
要骂也是骂闯的祸还不够大。
只不过谷悬月不舍得苛责苻绫任何一句话。
计算着回魔宗的日程,谷悬月心中微沉,若是可以,他倒是宁愿苻绫不要解了缚咒,有他相护,也能衣食无忧一辈子,但凡人寿数终有尽时,就算灵丹妙药堆砌,也不过百年,而百年对修仙者来说实在太短了。
见苻绫歪头看着他,谷悬月从沉思中回神,说道:“准备下,今日随为师回魔宗。”
这次苻绫罕见地没有抗拒,谷悬月挑了下眉,随后消失在了原地。
察觉到身后来人,步席衣依旧负手立于廊檐下,不回头也未说话,明显已知谷悬月来意。
谷悬月也没卖关子,直言道:“解开缚咒的法子本座拿到了。”
步席衣像是早有预料:“此法凶险,你有几成把握?”
谷悬月沉默许久:“三成。”
微风卷起脚边的云絮,步席衣转过身,面容没有丝毫波动:“你待如何?”
谷悬月不答反问:“你早就知道怎么解缚咒?”
步席衣没答,两人视线对撞,许久后,步席衣道:“若苻绫愿同你走,解缚咒那天,你可联系我,我有把握提至五成。”
“用不着。”谷悬月冷哼一声,赶着回去带苻绫回魔宗,然后就在谷悬月赶回去的前一秒,苻绫已被怪蜀黍裴满霜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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