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怕的是你。”岑折枝叫他看城门,苻绫依言看去,见无数人正背着行礼往城外跑,好似此城来了只洪水猛兽。
苻绫不解。
岑折枝便道:“每个修者堕魔,都伴随着腥风血雨,而一念入魔时,修为会瞬间暴涨至原本的三个境界以上,他们在怕你,以覆灭苻家为契机,在此地堕魔。”
有柳芊泽“珠玉在前”,这些人定然也会害怕苻绫不光灭苻家,还顺手将他们整个宣福洲也灭了。
...
仙岛,苻家。
苻绫入城的消息在第一时间就传给了苻瑞修,苻瑞修同岑折枝想的一样,担心苻绫是借“灭苻家”,斩前尘,而彻底入魔。
焦急忙慌的,苻瑞修召集各长老,商讨应对之法。
但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模样,从苻绫从苻家逃走,他们就想到过,一旦苻绫解开缚咒,势必有回来的一天,只是从没想到会这么快。
“黄长老呢?”
“估计还在祭灵牌。”
苻瑞修又传音给黄长老,黄长老接通,听闻前因后果,说了句:“不慌,我自有法子。”
黄长老本就在偷偷饲养鬼神,早已准备好藏匿之法,阵法启动后,望着结界沾沾自喜了一会,挥袖打算回屋。
这等小事,还需要商量众长老,家主近些日真是越来越无用了。
结果推开门祠堂,阳光从两开大门渗进去,照到站在灵牌前的师兄弟俩时,黄长老一度因为太过突然而久久没有反应。
他的脑神经好像停止了思考。
苻绫将祠堂的牌位上上下下看了遍,自己父亲的牌位不见了,多出一个无名牌位。当他的目光落在无名牌位上时,黄长老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这点反应自然没逃过岑折枝的眼。
但岑折枝看不出此牌位有什么异样,苻绫虽然也没看出来,他却觉得注视无名牌位时体感怪怪的,有点毛骨悚然。
岑折枝问他:“还是没找到你父亲的牌位吗?”
苻绫摇头:“我离开苻家后,他们倒是连装都不装了。”
岑折枝宽慰道:“无妨,刚好来了个苻家的老鼠,师兄抓来帮你问问。”
黄长老见势不妙,拔腿想跑,两扇门嘭地关上,将他碰了一鼻子灰,祠堂内也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白烛摇曳了两下火苗,又恢复平静。
那头苻瑞修还在给黄长老传音,迟迟没得到回复,起先他并没在意,反正藏匿阵法已经启动,就算破除也需要些时间。
跟其他各位长老商量完如何将苻家的立场摆在正面,引导舆论攻击恩将仇报的小少主,商榷好,苻瑞修又给黄长老发了条传音,依然没音信。
心底已隐隐觉出些不对劲,苻瑞修叫上各位长老,去祠堂看看。
一出大厅的门,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物骤然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们面前,一看是黄长老的脸,苻瑞修大惊,快步上前探了把脉,问黄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黄长老张嘴,却是吐出一口血,话根本说不清。
一名长老提醒:“家主,看上方。”
苻瑞修闻言抬头,风姿卓绝的少年和他师兄正坐在三啸日上,哪怕用处基本在于出行,三啸日也是正儿八经的神器,神器之威下,所有人都生出臣服感。
岑折枝先前说过苻绫什么也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看着就行,如今他也践行此则,让苻绫乖乖坐着看师兄是什么惩治这些恶人的。
岑折枝外放渡劫巅峰的威压,缓缓开口:“这个姓黄的老鼠既然不肯说,那便换一个人。”
他随手一指,被指的人不受控地弹飞了出去,有无形巨手压着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
岑折枝问:“我小师弟要的牌位呢?”
此长老没黄长老那么硬骨头,直接招了:“我不知,此事是家主全权负责的。”
岑折枝却依然问:“在哪?”
那人:“我、不知。”
“那就死吧。”岑折枝没像谷悬月当初来苻家时,稍微会留几个人的性命,他修无情道,向来想杀谁就杀谁,不需要顾虑太多,一瞬间,又一名渡劫初期的长老命丧黄泉。
几乎毫无反抗。
压制性的实力下,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一族长老,也不受控地发起抖。
“你来答。”
又一名长老弹飞出去,朝着三啸日跪地。
接一连三下,现场死一般寂静。
上次经历魔尊出手后,苻家本就元气大伤,近段时间又分裂出不少人,主家这边坐镇的人本就不多,这简直刚好给了岑折枝可乘之机。
苻瑞修怀疑,这魔宗大弟子一早就得知苻家此时防御弱,才敢直接上门挑衅。
身为一家家主岂能容忍!
苻瑞修射出九枚卦签袭向岑折枝命门,岑折枝仅仅转眸看了眼,随即温雅一笑:“你急着回答么,那就你吧。”
来势汹汹的苻家家主,跟前几位一样被一指后弹飞出去,他倔强地不肯跪,威压下双腿膝盖直接不堪重压而骨裂。
最终还是跪了。
岑折枝如前几次一般问出同样的问题:“我小师弟要的牌位呢?”
苻瑞修狠狠盯着苻绫,岑折枝表情逐渐森冷,法力降下,直接将苻瑞修压趴在地上,让他看不到苻绫。
“不回的话......”
话还未完,半死不活的黄长老突然发狠,大喝了一句音调奇怪的话,苻绫似有感应,转头看向祠堂的方向,像是透过那扇门,看向供奉在正中间的那尊无名牌位。
想到一点,苻绫面色微变,低声对岑折枝道:“他们好像在养鬼神。”СoM
于此同时,伴随着黄长老的念诵,祠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浓郁鬼雾。
却并不是帮苻家,而是往外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