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苻绫呆了一瞬。
他对自己的父母印象很模糊,唯一知晓的信息大约就是他爹是男的,他娘是女的,仅此而已。
但要说一个孩子不好奇自己亲生爹娘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很假。
苻绫抱着听听的想法,示意苻华宴说说。
苻华宴邀请苻绫坐另一张藤椅,已经恢复的仆从过来将苻华宴扶起,给两人添上热茶,当将茶杯递给苻绫时,那名仆从吓得手一直抖。
一阵风吹起,身后的紫藤花摇曳,花瓣簌簌落了一地花毯,有几瓣吹到苻华宴身上,他并没动手拂去,而是吹着茶香,目光陷入久远的回忆中。
“你母亲是圣灵教的前圣女陆灵沅。”
苻华宴一句话,就炸得苻绫寒毛倒立,错愕地睁大眼,不可置信重复:“圣灵教?”
“嗯。”苻华宴道,“不过在喜欢上大伯时,陆灵沅就叛出了圣灵教,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依然要守身如玉,负责圣灵教那边一些必须由圣女担任的事务。”
苻绫苦着脸:“你能不能说得清楚点,我好乱。”
苻华宴问他:“你知道鬼神为何就算逃出来,也没办法一次性将修为恢复至巅峰吗?”
苻绫摇头。
“圣灵教有一处圣泉,需要圣女的血脉之力每日维持圣泉的纯净,而这处圣泉一直流到镇压鬼神本体的幽冥黄泉中,日复一日消磨鬼神的魂力,直到鬼神彻底消散之时。”
苻绫想到圣女姐姐一定要拿到凤凰血,这才想到,圣女姐姐恐怕是要用这圣女血,使自己的血脉之力足够维持圣泉纯净,可又奇怪,圣女姐姐既然已经成为新圣女,那她的血脉之力难不成还不够吗?
苻华宴:“这是唯一让鬼神死亡的办法,历代以来,凌霜宗都在跟圣灵教联手,想办法维系这种平衡。”
直到陆灵沅失身怀孕,圣泉再无圣女维系,鬼神力量与日俱增,新圣女勉强顶位,可依旧阻止不了鬼神突破昊天剑的压制。
其实就算陆灵沅没有怀孕,昊天剑余威越来越淡,鬼神迟早也会冲破枷锁。
听完前因,苻绫低下头:“所以鬼神现世,都是我的错么?”
“你没错。”苻华宴轻声道,“我们都知道最无辜的是你,大伯和陆灵沅为了保护你,自愿去往幽冥黄泉,以己身之力消磨鬼神力量,约定时期便是,下一任圣女彻底接手时。”
“他们已经一去十几年。”
苻绫回到三啸日上时,眼眶红红的,扑到大师兄怀里就不肯动,隐隐听见苻绫鼻子一抽一抽,岑折枝摸摸苻绫的头,用温柔的声音说最狠的话:“苻华宴惹你难过了?师兄替你杀了他如何?”
“没。”苻绫一阵摇头,“我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不好受。”
岑折枝沉默下来,只一下下抚着苻绫头顶,安静陪着他难过。
虽然苻绫什么都没说,岑折枝依旧像是知道苻绫在为什么难过:“你曾经也总觉得自己的出身是个错误,把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你不说,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小师弟心中一直如此难过,其实大家都很喜欢你,在我们眼里,绫绫就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苻绫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眼泪一直流。他明明是不想哭的。
岑折枝将那张青涩稚嫩的小脸捧在手心,轻轻替他拭泪,笑侃道:“小哭包。”
为了让小师弟放松情绪,岑折枝讲起苻华宴的事:“你知道苻华宴是怎么残的吗?”
苻绫摇头。
他突然感觉不知道的事好多。
岑折枝说道:“当年,他也是天骄榜上的一人,猎狐那件事,他也在其中。”
没等苻绫愤然,岑折枝转言:“但他并没参与,所以天骄榜上,他成了唯一活着,却残疾的天骄。”
“如今的生活,想必对他来说,比死还难捱吧。”
修仙界的恩恩怨怨向来理不清,如苻华宴所说,一事归一事,一事了一事,其实便再好不过。
“而我跟苻华宴,也始终有一战。”
...
历时三天,八方柱终于收起,鬼神被打回幽冥黄泉,估计又得休养很长一段时间,仙盟弟子此战虽没战陨,但也多多少少负了伤,有的更甚缺了条蹆,或是肚子被掏空的,如果不是消息传到仙盟及时,支援赶到,恐怕不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