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张婴懒懒地摆摆手,一脸不怎么高兴。
章邯见张婴眼珠子滴溜溜转,生怕对方又突发奇想,试着转移话题道:“小郎君,明明这些黔首未曾见过,为何能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亲眼见证一样。”
“吃瓜人都这样嘛。”张婴见怪不怪,流言蜚语可是能将请假一天,传成日更一万,黔首们只是说得仿佛身临其境,已经足够严谨。
章邯被张婴话题终结,还在想要如何开口时,又听到张婴道:“真的不能回去?我们自己回去如何?”
章邯肝胆俱裂,连连摇头:“不行。”
“不可哦!”
除了章邯的声音,旁边还有一熟悉的嗓音响起。
张婴猛然扭头,哎呀,他立刻笑了出声道,向着对方伸出双手道:“阿兄,阿兄你来啦!阿兄,我可想你了!”
来者正是身披银黑色软甲,腰间挂着武器,微微弯腰,面带微笑的扶苏。
不光有扶苏,他身后还跟着一位面色沉凝的儒生,以及十来位军卒。
张婴欢快地冲过去,在扶苏也跟着弯腰时,张婴的鼻尖嗅了嗅,迅速往后倒退一大步。
他抬头眨了眨眼,恰好与扶苏温和又了然的视线对上。
对方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似笑非笑道:“想我了?”
张婴单手抠了下脸颊,哈哈一笑,诚实道:“想是想,但刚刚洗过澡,不想马上再洗。”
扶苏身后儒生的眉峰微蹙,但见扶苏开怀大笑,那儒生只多瞟了张婴一眼,又迅速挪开。
“哈哈哈,你小子!巡游都没治了小毛病,日后服军役看你怎么办!”
扶苏笑完,故意将张婴拎了过来,“我这是连夜急行军,正好一起去酒肆洗漱。”
张婴嘴角一抽,道:“阿兄你……我真的刚刚才洗完……”
“哈哈,正好听阿婴与阿兄说说最近的丰功伟绩!”扶苏笑眯眯道。
张婴一听这话,顿时耷拉下脸,一副累得不行的模样道:“阿兄,这几日我翻来覆去地与他们讲,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好累……”
“这样么,若是如此……”
“更要与大秦长公子好生说一说。”
站在扶苏身后的儒生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拱手道,“毕竟当时在陛下身侧的唯你一人,你应当将事情详详细细地与……”
“闭嘴退下。”
扶苏瞥了那儒生一眼,嗓音透着低沉,“若还想效力,便去九原吧。”
儒生满脸震惊,忙道:“什么!九原?长公子,我为您说话有何不对吗?为何要发配我去……”
扶苏挥了挥手,两名军卒便来到了那儒生面前,一左一右配合相当默契地将那儒生扛起带走。
张婴看得一脸懵逼,张了张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不必胡思乱想,近几日过来投奔的门客多是如此。”
扶苏的语气非常平淡,伸手戳了戳张婴的眉心,“我这一路赶来,十多位投奔而来的儒生与我强调于礼不合,位法家弟子说可以为我修建秦律,啊对了,还有几个墨家子弟过来……”
扶苏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婴,道:“他们说愿意为我刺杀小郎君。”
张婴瞳孔地震:什么?!
章邯也连忙上前一步,道:“长公子,婴小郎君绝无半点冒犯……”
扶苏扫了章邯一眼,温和的脸上没了笑意,冷声道:“我岂是那般目光短浅,容不得人之辈?”
章邯一顿。
扶苏再次看向张婴,眼底浮现一抹温和,道:“不过墨家子弟很快便反悔,次日来找我时还暗暗表示,会保护你。哈哈哈……不错啊阿婴,这矩子令拿得值能护你周全。”
张婴却摇摇头,双手紧紧地握住扶苏,认真道:“最值的是认识阿兄!即便我没有矩子令,阿兄也不会伤我分毫,会护我周全的不是么。”
扶苏一愣。
说真的,这几日赶去琅琊台的路程中,扶苏真的觉得很郁躁。
几乎所有遇上他,想要投靠他的士子们。
不是在说张婴的坏话,怂恿他弄垮张婴,就是在给他提建议如何讨嬴政的欢心,更有甚者让他也人为造些祥瑞,与张婴的小福星名望打打擂台。
扶苏脸上温和的笑容都快要稳不住了,他真的很想冲那些人嘶吼:难道在你们心中扶苏就是如此一个容不下人的人?你们过去夸赞的温厚、仁善和大度,都只是说说而已吗?都是把他当伪君子了吗?
他未曾想过,真正第一个懂他,信赖他的人会是才四岁的稚子。
是那些人口舌中必须要警惕的对象。
扶苏轻轻一笑,忽然将张婴给举起来,道:“你小子懂我!”
张婴嘿嘿一笑,他的彩虹屁还没开始吹,就听见扶苏淡声道。
“冠礼上,你为我执剑吧!”
张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