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边脸被压在碎石上的小男孩熬红了眼圈,像是被踩了猫尾巴一样尖锐,“我们东女部落才不会tóu • dú!绝对没有tóu • dú,当初我们也劝说过不要在这驻扎。
是你们的将军……就是躺在这里的大肚男不信!一个大秦,一个西瓯部落,我们东女部落夹缝求生存,这怎能怪我们!”
……
嬴政微微一顿。
张婴听到这话却有些不满,这不是在道德绑架,谁弱谁有理?!
“太过分了!你别欺我仲父良善!”
张婴低喝一声。
赵文和公子高等人差点扭到腰,李由更是低头遮掩几乎控制不住抖动的眉梢。
张婴继续道:“若非你们贪心,左右逢源,又怎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你知道什么!我们……”
不等小男孩说完,张婴挥挥手打断道:“有何不知?!你们若是早将血吸虫的危害展示出来,高公子再怎么蠢笨也不会在这驻军。
你们是想坑大秦人,所以你们不对大秦军讲清楚危害,但你们见王翦老将军极为厉害,又不敢将大秦军卒彻底得罪死,所以过来监视又提供药方和药草卖。
呵,这难不倒不是因为你们心中有小九九?!别有企图造成的后果?”
小男孩骤然沉默。
嬴政眉梢微微一挑,伸手揉了揉张婴的头发,心情显然不错。
他没有再看小男孩,目光落在公子高身上,看向张婴,道:“阿婴,高儿何时能醒来。”
“啊,应该早不痛了啊。”
张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按王翦之前的使用效果来看,如此嘈杂的环境,公子高应该早就被吵醒了才对,思及此张婴补充了一句,“王翦将军之前醒来的很快,但两人病情不同,所以我也不知道高公子何时能够醒来。”
“哦?”
嬴政闻言看向公子高,忽然眯起眼,冷笑一声道:“还是身体太虚,回头得好生习武,重新熬一熬根骨才行!”
“啊?”张婴有点迷茫,仲父说这个做啥?
这时,原本还紧闭双眸的公子高忽然缓缓睁开眼,仿佛才醒过来一样。
他露出有些懵懂的表情,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声音弱弱地道:“原来我还活着么,怎么不痛后还有这么大肚呀……”
他一边说,一边虚弱地握住身侧的士卒,仰着头看着对方道:“我头晕,我好难……”公子高瞳孔一缩,猛地靠近对方的脸,仿佛想从对方的眼珠子里看清楚自己的样貌。
又或者说他真的从对方眼珠子中看见了。
因为瞬息间“啊啊啊!我,我的帷帽……”公子高整个人尖叫出了一组男高音!
他身手矫健地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两米之外,捞起帷帽再给自己带好。
公子高再次捂住帷帽低下了头,一滴滴泪水从嗒吧嗒掉在地上,即便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也足以看清他内心的崩溃。
众人:……
张婴嘴角抽抽:搞了半天这人之前是装晕混过去,直到听到仲父让他习武的话。
等等……
张婴抬头看向抱胸旁观的嬴政,一瞬间,他与对方戏谑的双眸对视上。
破案了,仲父之前是故意的。
“哭个甚!活着就不错了。”嬴政没好气道。
……
公子高这一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姿态,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原本神色麻木的男子们,彼此对视一眼,扶着肚子站起来。
男孕村之前已经死了很多人,像公子高这样的大肚子的病患,一旦开始腹痛,几日内必然暴毙。
所以当公子高的哀嚎声停了,又一直躺着,附近男子还以为张婴直接让公子高安乐死了。
此时见高公子不但能起身说话,身手还特别矫健,简直像恢复健康一样。
大秦军卒们的眼底闪烁着期盼的目光,声音有些激动道:
“神医?!是咸阳过来的神医吗?我们有救了?神医这么小的吗?”
“不,不对啊!我在长安乡见过他,这是长安乡的小福星啊,没听说小福星是个小神医啊。”
“呸!你怎么说话的!是小福星就更好了啊,小福星自带福音么,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啊!”
……
“我们有救了!”
这一句话在村落里炸响。
原本安静麻木的男孕村,接二连三出现“嘎吱”门板门窗被推开的声音,每一张被推开的门后都能伸出四五个脑袋,每一个窗户前也能露出三四人的胳膊。
不过屋内没有一个人走出来,街边的老秦人们再怎么激动,也只站在一个区间内打转转,仿佛是在恪守一条隔离线。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张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