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的篝火与火把,方圆几十米的坪地照得通亮。
陈大兄看见前方上百名看手握武器的女战士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即便有所揣测,真见到这一幕时,陈大兄依旧心下一沉。
他吊儿郎当地上前一步,笑骂道:“怎的?黑吃黑啊?东女部落的首领,我们就是些匪,没地没钱,折腾我们有必要吗?”
女族长根本没搭话的意思,一抬手,女战士们瞬间摆开阵型,数十把竹制的长弓搭着长箭被拉开。
“喂!”陈大兄瞳孔一缩,嘴巴刚刚张开就遭遇对面毫不留情的攻击,他身手敏锐地躲开,同时矫健地往侧一跃,拔地而起的高点让他能够清晰地看见,那些女战士身后围着一圈人。
那位小郎君正坐在一人的肩膀上,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
陈大兄心里一沉,最坏的可能性出现,他们被东女部落当做投诚给大秦的祭品。
陈大兄紧张地左右摆头,忽然发现包围圈的右侧有些薄弱,可以突破。
然而他刚刚冲过去便看见前方站着一位青年,不,准确点说是身材健硕的少年郎更为合适。
两人目光一接触。
“锵!”
“锵!锵!锵!”
两人沉默的拼了几个回合,互有胜负。
陈大兄谨慎地看对面这人,听到对方用鸭公嗓道:“来者何人?”
“哎呀!哎呀!”陈大兄故意用声音扰乱对方道:“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就被人扔出来当挡箭牌吗?听说大秦治军严谨公平,看来也不过……”
“旧楚口音?看来猜测没错。”
章邯微微蹙眉,同时吹响了口哨,语气带这些可惜,“还真捞了条大鱼,不能杀,抓了刑讯。”
陈大兄有些惊愕地对方陡然增大的力量,这,这还是少年郎么,早闻大秦军伍人才济济,但这层出不穷的武将苗子未免也太夸张了吧。
“喂喂!我虽是楚人,但不是反秦的余孽啊!我就一混口饭吃的野人。”
陈大兄一边耍着大刀挡住对方的攻击,语气还带着些调侃,“为了抓我一介野人,放弃抓真正的六国余孽,影响到你们大秦将军的布置,哎呀,这可能会不太好吧!?”
章邯身形微微一滞。
陈大兄敏锐地抓住这个机会,抽出腰间一柄暗藏的软鞭,章邯措手不及之下被“砰“得抽出一米远,脑袋撞树,半天没能起来。
陈大兄借此机会,回身用软鞭救出几名心腹,几人匆匆逃亡而去。
……
章邯重新回过神,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处树屋里面,身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女战士正在给他包扎头部伤口。对方见他醒来,还若有若无地摸了他胸肌一把。
章邯浑身一颤,连忙翻身下床,跑出去。
没跑几步,他正好看见张婴将一枚药膏递给那名被称为女南的少族长,少族长也匆匆离开。
紧接着,章邯听到嬴政严厉的语气响起,道:“这是战场!错一步,便可满盘皆输!你可知错!必须回去,不准撒娇!”
章邯听到这话心下一沉,紧接着,章邯竟然看到嬴政蹙眉避开了小福星伸过去的手。
他脑子嗡嗡作响,是即将炸掉的愧疚。
明明之前一切都很顺利。
小郎君用高超的药方征服了东女部落的少族长,又救治了族长,让东女部落彻底服了软。
本来都决定让东女部落出手,直接烧死这帮土匪,当做给大秦的投名状。
要不是他与小福星低声提议,活捉土匪尝试找出六国余孽的线索。小郎君也不会与陛下商定,最终还将收尾的指挥权交给他。
可是他失败了,只有他出了错。
不光辜负了小郎君的信任,还让小郎君遭受陛下的喝斥。
章邯羞愧难当地上前,拱手道:“一切都是章某过于自大。甘愿承担一切责任,受罚……”
章邯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被一双软乎乎的小手给扶起来,同时看到张婴哭笑不得的视线。
对方道,“罚什么!奖励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说刀下留人,我们不会想到旧赵和旧韩的人居然早早地来到百越,并且尝试勾结西瓯部落一事。”
章邯内心越发愧疚,若是奖励,陛下岂会发那么大脾气。
紧接着,章邯看见张婴再次向嬴政伸手,手被拍开,再伸手,被躲开,再伸手……几个来回后,张婴似乎是烦了,不顾摔倒的危险一个跳跃向着嬴政扑过去,就像是笃定对方肯定会接住自己的幼兽,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张婴成功抓住面无表情却没再闪避的陛下,并且蹭了蹭。
章邯愣住。
……
张婴与嬴政谈的根本不是之前的事,自然不知道章邯的心理活动会那么多。
他之会同意章邯提出来的建议,一方面觉得章邯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是他这阵子老被嬴政“锻炼”,所以也起了“锻炼”旁人的心思,想给章邯机会。
当然,张婴也老实将这个想法提前和嬴政报备过。
嬴政起初不赞同,但听到张婴振振有词地说“仲父说过,培养人才就是得放手去做,只要能给对方兜底,嘿嘿,对吧?”这一句话后,他脸上少见的怔愣了几秒。
直到嬴政似笑非笑地瞅着张婴好一会,最终才同意。
如今,顺利俘获俘虏,又与东女部落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开局,接下来的事就是将这个开局稳下去。
“小郎君。”
斜前方轻快的嗓音打断了张婴的思路,原来是女南小跑过来,她笑眯眯道,“阿姑不痛了!肚子还能恢复原样么?”
张婴道:“那么多药方,等太医出判断吧。我也不能确定。”
说起药方也是一把心酸泪,张婴完全是卡系统bug才折腾出来,但千年不见,药性肯定有变化,所以张婴强调番邦人与大秦人不一样,得让太医令们多尝试计量再使用。
女南点头,然后道:“走,我带你去暗月河,兑现最后一个承诺。”
张婴闻言一愣,他其实对这什么暗月河不怎么感兴趣,听名字就知道了,这最多是一条地下河,但地下河除了溶洞漂亮,有些神秘之外,还能有什么用。
半个时辰后……
张婴跟着女南一行人泛舟而过,从蓝绿色泛着光的河流,一路进入幽深的又极为宽敞的溶洞,看着又宽又深的溶洞内河流。
草率了!这不是一般的地下河,居然比圣保罗地下河还要宽,还要深,若是路线可以的话,岂不是一条可以通航的航道。
张婴下意识问道:“此处是否与某些大湖、大河联通?”
女南震惊回头道:“你怎么会知道!”
张婴也震惊扭头:“真联上了?”
如果是这样,这会成为一条流淌的黄金,隐秘是港口航线。
陪着女南一起过来的女战士忽然神色复杂地看向张婴,叹了口气道:“原来大秦也知晓暗月河的秘密。看来还得多亏女南,若不是她及时投奔,只怕大秦铁骑明日便会过来吧。”
张婴连连摆手,笃定道:“不至于,港口本就需要人。”
对方微怔,疑惑抬头道:“港口?小郎君这……何意?”
张婴一愣。
嗯?
不是指的港口?
还能有啥动摇根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