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公子如桥兴冲冲地举着盒子,“嘿嘿,我都有些好奇,你打开看看?”
“咳咳……没必要。”
张婴心里一哆嗦,完全不想看教导主任送来的东西,他下意识的将盒子又盖上,“嗯,没啥好好奇的,在百越就专心百越的事,这等回咸阳再说。”
“啊哈!你莫不是不敢?”公子如桥故意激将了一声,语气有些酸溜溜,“你一个能让父皇、将军亲自来迎的小福星,在这世上也会有不敢的事?”
“咳,低调低调。”张婴敷衍了两句,想从对方手中拿过盒子就走。
这时,一双大手轻轻按在了张婴的肩膀上,张婴一抬头,恰好与公子高笑出来的大白牙对上。
公子高瞟了一眼木盒子,又瞟了一眼张婴,笑道:“阿婴,大兄平日里待你不薄,这送来的物件肯定适合你,大兄若知你避之唯恐不及,定是会伤心。长者赐不敢辞呀。”
“是极!是极!”公子如桥在一旁偷笑。
张婴就差翻白眼了,你们两个想要看戏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张婴正想着怎么把这两个小笨蛋给忽悠过去。
没想到公子高靠近公子如桥了几步,想细细观察盒子,他却忘了自己还有几个月大的孕肚没彻底消下去,高这一靠近,肚子正好顶到公子如桥的胳膊,如桥低头一瞧,恰好看清楚高身上的异样,这一看清楚,如桥脸上又是青又是白。
顿了顿,他嘴巴皮子哆嗦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高公子?啊不对,是高公主?”
公子高浑身一个激灵,他气得大手猛捶自己的胸膛,粗着声音大声道:“胡言乱语!我是壮士!壮士也!”
两人拉扯动作一大,扶苏送来的盒子“啪”跌落在地上,很快,厚厚的一叠写满了字的帛纸露在几人眼前。
张婴嘴角抽抽:唉,猜到是功课,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数量!
“哈,果然是功课!咦,居然这么多!”公子如桥赶紧蹲下将东西捡起,又将帛纸上的草灰拍开,等看清楚内容后,作为一个学渣,他目光怜悯地看向张婴,“真没想到……你,噗,多得有些惨啊!”
张婴嘴角一抽,道:“关心得太敷衍了,好歹把偷笑的表情忍回去。”
“嗯嗯。哈哈,哈哈哈……千里送功课来做!还这么多,大兄,大兄也太……哈哈哈……”
“你都会做吗?”
“哈哈,我当然不会……”公子如桥下意识地回了这个问题,忽然一顿。
这熟悉的嗓音,等等,刚刚是谁在问话?
如桥心里打着鼓,姿态僵硬地慢慢转身,扭头,然后恰好与嬴政极为锐利的目光对视上。
刹那间,公子如桥只觉得小腿肚子抽筋,想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却又不敢坐,他不敢在嬴政面前露出懦弱的一面。
“既不会,有何可笑!”嬴政平静的嗓音似乎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愠怒,“还不赶紧去做。”
“啊?我也做?”
公子如桥一愣,在这一瞬间,学渣对做作业的恐惧战胜了血脉压制。
他梗着脖子抬头道:“父皇,这是大兄布置给张婴的……”
“嗯?”
“唔……虽是大兄给张婴的课业,”公子如桥看着嬴政微微蹙眉的眉峰,立刻软了下来,苦着脸道,“但我也是很喜欢的!父皇说得对,我也应该做,能巩固巩固也是好的!”
“噗嗤。”公子高笑出了声。
他发现嬴政的目光也看了过来,公子高心慌一秒,但很快又有些自得的开口道:“父皇,有关《吕氏春秋》、《商君书》、《管子》的这些问答,我曾做过的。”
“嗯,阿婴念,你替他回信。”嬴政道。
公子高表情僵硬,不敢置信道:“什么?我替他写?这不是……”
“练字可修心。”嬴政瞥了公子高一眼,“出来一年多,性子没半点长进。若非阿婴只怕会命丧此地,让你写也是练练心。”
公子高:……
他看着父皇不再理他,转而熟稔地举起张婴颠了颠,态度温和地询问了些日常生活,听到张婴说到些趣事,还会哈哈一笑,两人气氛和谐,渐行渐远。
“啧……偏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亲……”
“咳,咳……切勿胡言乱语。”公子高虽然赞同如桥的话,但某些猜测决不能出自他们的嘴,他嫌弃地看了眼公子如桥的体型,“你也减减重,多学学阿婴是如何与父皇撒娇的。”
“呵。”
公子如桥别扭地哼了一声,他是不学吗?他是学了被嫌弃回来了好么,“光说我,二兄怎的不学。”
“我弱冠之年,岂能学小儿姿态。”
公子高摸了一把小胡须,见如桥还在那说什么“学阿婴还不如学胡亥”之类的话,公子高摇了摇头,好心地劝了一句,“阿婴确实聪慧,你与他一起玩,定比与胡亥一起好得多。”
“啊?不用你管!阿兄兄可不是你的三弟。”如桥眉头一挑,将另外一个盒子递给公子高,“夏少府让我转交的,你看吧!”
公子高诧异对方怜悯的语气,单手接过盒子,刚想询问缘由,忽然看见赵文如一道风一样狂奔而去,嘴里还高声呼喊道:“陛下,陛下还有老奴,带上老奴啊!”
公子高有点懵,赵文这是怎么了?
如桥也同时看过去,这才发现嬴政没有翻身上马,而是拎着张婴登上了一艘看起来很像商船的中型船只。船只很快收起长板,缓缓启动。
赵文追了一路,还是没能赶上飞速远离的船。
公子高和公子一惊:???
父皇何故只带阿婴离开?不要他们了?
……
……
张婴蹲在甲板上,也是一脸懵逼。
为何仲父什么都没解释,忽然就将他拎到船只上。
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