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告别了张婴。
李斯与张苍沉默地跟在他身后,三人走了一段路,扶苏忽然回身,拱手感谢了李斯与张苍之前的配合,并且让他们早日回去休息,不必一起去寻嬴政。
李斯惊讶抬眉。
他以为这回铁定要一起去背锅。
对方察觉到不乐意吗?
李斯沉默地看着光风霁月的扶苏,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张苍脸上闪过一抹担忧,拱手道:“长公子,蒙、王两家。不仅是陛下征战天下的左臂右膀。更是相伴数十年的忘年交。
长公子,淮南侯被害离世,又恰逢查出儒生博士背弃了陛下的信任。双重打击之下,陛下一时间迁怒整个羌族骑兵也是人之常情……”
扶苏温和地摇了摇头,看向李斯道:“廷尉,昔日父皇查出郑国是细作,下令驱赶朝中六国官吏,是你上表《谏逐客书》,你应当懂我的。”
李斯又叹了口气,拱手道:“老臣能理解长公子,您是出于一片对陛下的忠心,对大秦的爱护之心。但这次又与上次不同,上一回郑国是细作不假,但他是光明正大提出修改水渠的建议,这建议也经过陛下与丞相们认可,最重要的是,郑国并未刻意shā • rén。所以长公子,您也要理解一下陛下的心情。”
李斯说到这停下,点到即止。
“正是我理解父皇,我知晓他有多爱大秦,有多看重这一片江山。”说到这扶苏一顿,又缓缓道,“所以我不希望日后有一天,父皇会后悔。”
李斯闻言一顿,他察觉到张苍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张苍暗恨,不再管李斯,上前一步道:“长公子,此事不妥,还是不妥当啊!”
“何出此言?”
张苍道:“长公子,陛下绝非轻率之人,一旦做出决定无人可……”张苍想到了张婴一顿,然后改口道,“短时间内很难扭转。长公子你此时寻陛下,岂不是针尖对麦芒。”
扶苏道:“张苍。若我收服的羌族骑兵中出了细作,父皇要拿下他们,我虽怜悯但也觉得理所应当。可问题是羌族骑兵中并没有出现细作。
我怜悯羌族骑兵,是因为他们为大秦立下战功,不应该被这么薄待。我相信父皇也并非真的不明事理,不清楚羌族骑兵的无辜。
只是诸多杂事令父皇一时太过愤怒,我作为长子,必须得去说一说。”
张苍脸上闪过一抹无奈,长公子都知晓,为何还要主动去跳火坑。
然而张苍还没来得及组织继续劝说的话,扶苏反问道:“你劝我不要去,但刚刚阿婴声称要去,你为何没阻止?”
“……”张苍沉默了一会儿,“长公子,上卿年幼,善讨人心,常会用一些出乎意料的方式获得成功甚至可以说是……神迹,陛下对他不光有宠爱还有深深的信任,若上卿去说,再如何匪夷所思,陛下也会多加考虑,即便陛下恼怒,至多也是打打上卿的屁股。但……”
张苍将“但长公子去麻烦铁定大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