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那白皙的左脸横亘的伤口,他神色愈发紧绷,仿佛受伤的是他自己,不过,如果是他,他不会把这种伤放在心上。
时玥听话的撕开那一管如同营养液一般的治疗剂,一股糖精似的药水吞进肚子,她便感觉本来火.辣辣的伤口只剩下一股痒意。
这药还真的挺管用。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半晌没动,时玥微微缓过来,开玩笑道,“鬼藤没有了,我们这算不算是把这炼狱的难度给打下去了?”
头顶上传来男人喑哑克制的嗓音,“是你打的。”
今天之前,他也跟所有人一样,不知道鬼藤原来只有一株,她感知到鬼藤的要害,并且能击中。
她却还是有些苦恼,“我算着呢,我才坚持了二十分钟,还是在全力动用精神力的前提下,十四头三目兽,比我上次在游戏里杀的还少。”
他手掌握在她手背上,将她的刀收起,缓缓道,“不一样。”
她向来分得很清楚,游戏和炼狱。
她的心思很纯粹,她不是痴迷于游戏,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能跟其他人一样,可以进入炼狱,哪怕没有收获。
她不想被当成异类、废物,被排斥在所有人之外。
炎拾的回应,让时玥沉默下来。
就像她第一次进入炼狱那时候一样,刚才的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意和满足。
不是杀.戮带来的,而是一个个奇异的世界带给她的,前段时间所有积累的情绪,忽然在那一刻爆发出来。
外面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大,这是她从前认为自己永远都无法接触的世界。
她抿着干涩的唇瓣,墨绿的眼眸宛若神秘的宝石,渐渐蒙上水雾,那因乏力而颤.抖的双手抓着炎拾身前的衣服,沙哑的嗓子低声倾诉,“炎拾,我也有过矛盾的心理。”
她声音越来越低,所以情绪倾斜而出,“炼狱全都爆炸消失就好了,为什么别人能去,我不能去?禁药很危险,可是我还是想要啊,我也想要强大起来,我要走遍所有的炼狱。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不存在就好了,可是他们很爱我……妹妹好厉害,而我只是个废柴,我不应该活在这世上,可是那样妹妹会伤心吧……”
滚烫的眼泪滚落,横亘在她左脸的伤口,血肉翻卷,虽然已经止血,但是她的脸颊,脖子,衣服,全都沾满血液。
仿若是幽暗中绽放的娇嫩的昙花,却生生被人折损,撒上红色颜料。
炎拾呼吸不自觉地放轻,心头如针扎一般,“不止你妹妹会伤心。”
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口前,没有说话,但她记得,原本的命运里,真的只有妹妹会伤心。
他手掌轻握她后颈,安抚似的抚几下,随后微微使力迫她抬起头,另一只手僵硬抚在她伤口边缘,擦去她的眼泪,然而那即将干涸的血液,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那些血色那般刺眼,可是她的唇.瓣却很苍白,他指腹抚过她嘴角,低喃道,“颜时玥,我最讨厌女孩子哭。”
话毕,他低头吻在她唇上,似乎想要让那抹病白恢复娇艳的颜色,一开始是细细的碾磨,她轻微的一个回应,却天雷勾地火般,让这场相互亲密的拉扯更加缠.绵悱恻。
满地异兽的尸体,血液流淌一地,断裂的鬼藤如同枯木柴火,散落在难分难舍的两人周围。
他身上传来熟悉的好闻的气息,她想要更多,来安抚自己过于躁动的情绪和刚战斗完毕而飙升的肾上腺素。
她紧紧抓住他衣服,不顾章法地啃咬,着急起来会发出不满的呜咽声。
炎拾眼底燃起熊熊火焰,恨不得把人拆吞入腹,可是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
他红着眼,将晕乎乎的人抱起,眨眼的功夫就在原地消失。
炼狱中不止他们两人,就在刚刚,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鬼藤忽然发疯一样攻击人类,他们一边应付鬼藤,一边对付三目兽,然而就在他们感觉到绝望,纷纷跑回降落点,准备离开时,却又看到鬼藤好像瞬间丧失所有的生命力,萎靡不振垂落,直至真的不再动弹。
鬼藤的异样,让所有人怔住。
他们跑去研究,发现目之所及的鬼藤,好像得了传染病一样,全部陷入死亡,整片大地一片死寂,仿佛连三目兽都在惧怕什么,没有组团攻击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