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终于克制住自己对亲密接触的排斥,缓慢而不可抗拒地压下了身体,几乎与【织田】鼻尖相触,声音同样压低到几不可闻,偏偏满满当当的都是蛊惑意味:“想要什么,自己来拿。”
深不见底的占有欲,想要信息素,想要安抚,想要去亵渎,想要标记也想要被标记,想要把他完完全全吞吃入腹,与自己融为一体,又似乎只是渴望着进一步接触时的亲密——一切的一切,亭瞳都看在眼中。
男人沉重而饱含欲求的喘息声一窒,像是濒临失控时却突然被放开口笼的狼犬般,惊讶地顿住——但这一顿并不会影响他的失控,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谁都知道。
于是被半掌手套包裹着、却仍能感受到温度的手掌附上了长发青年的后脑,带着沉沉力道下压。
一个深吻。
…………
太宰亭瞳渴求着绝对的爱意,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
因为他是个胆小鬼。
他渴求爱,是因为他爱着自己,可既然他这样爱着自己,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地去爱别人?
如果不付出,又怎么会有回报?如果他不付出同等的感情,又有哪个傻子会愿意向一个无敌洞倾吐无穷爱意?
于是他把自己的奢求深埋心底,偶尔被当作素材画入画中,就当作是对年少无知时一场幻梦的缅怀。
——因为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宁愿什么也不要。
后来,在那间门不见天日的办公室中,他慢慢慢慢杀死了自己,他失去握住画笔的能力,不再喜欢果汁和睡眠,所有的梦想幻想都被责任消磨,包括曾经对爱发自内心的偏激渴求。
于是他把自己的渴望杀死,不对“爱”生出任何妄想。
他不愿意将就,一个人也很好,他会永远爱着自己,在这寂静而永恒的孤独。
……
可真的有人来爱他了。
那个傻子出现了。
那个傻子是他自己。
【织田作之助】就是太宰亭瞳,【织田作之助】不是太宰亭瞳。
所以他明白太宰亭瞳的一切渴望,知晓太宰亭瞳想要的是怎样的爱,同时,他也能理所当然且全心全意地爱着自己——爱着“太宰亭瞳”。
太宰亭瞳渴求已久的爱意,终于被奉到了他面前。
……可他已经不想要了。
他要不起,也失去了那个拥有的能力。
对不起。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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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清新的薄荷与靡丽的玫瑰纠缠在一起,终于一同坠入深渊,酝酿出与情-欲相同的粘腻质感,亭瞳几乎因此窒息。
他的眼角真的溢出了泪珠,不知道是因为恐惧、窒息还是因为这个实在过分的吻——亭瞳回想起【织田】向自己告白的那个吻,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刻入他本能的恐惧。
而像是发现了他的异常,男人终于结束了这个吻。
可他仍旧紧紧桎梏着亭瞳的身体,只是微微偏过头,小心翼翼地舔去了那两颗在灯下流光溢彩的泪。
多么苦涩,多么甜蜜。
他似乎也要落下泪来了。
“别哭。”男人低声说,声音里尤带欲求不满的嘶哑,甚至听不出是威胁还是安抚,灼热的呼吸喷吐在皮肤上,让亭瞳几乎本能地一颤。
“别哭了。”【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遍。
他凝视了亭瞳许久,再次吻了下来。
亭瞳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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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