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杀手连个送花的对象都没有。
那是一种可怕的空茫,他抱着花,站在安全屋的门前,里面没有人,而风吹来穿过他空荡荡的胸腔,那么荒芜。
后来,【织田】发现那束花在慢慢腐烂。
植物其实都是这样,他们只是活着或者死去,从来不会在意人类的想法。
气味并不好闻,可他并没有把它扔掉。他只是看着这束花彻底死去,然后发现自己的还不知道它的名字。
生命一直都很简单,而杀手也只是有点难受。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毕竟他连个送花的对象都没有。
·
没有omage的抚慰,alpha的易感期其实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过载的感官,无处宣泄的欲求,满心的暴躁,这些都折磨着这世界上唯一的alpha。
他在渴求着什么,渴求omega的信息素与抚慰,渴求谁温柔的亲吻与呢喃,渴求那个人握住他的手……
杀手的妄想从来不会清晰,又像是过分清晰,他甚至总是会忘记自己的妄想,就像遗忘的自己的过去一样。
他不记得自己有过omega,可每每筑巢期的幻梦中,他连咖啡里丝丝缕缕的薄荷气息都清晰可闻,那人指尖素白如玉,手腕狰狞伤疤都美丽到让他想要落下一吻。
而梦醒时一切都遗忘,在痛苦中沉浮的alpha攥着颈上的抑制环像抓住救命稻草。
明明那些限制都由此而来,可他始终无法放手。
他似乎太过擅长遗忘,像是一只过分忠心的狗狗,就算主人讨厌自己嫌弃自己,可只要对他露出一个笑,拉拉他的链子,他就又会快乐地扑过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去除了忍耐以外的方法去解决自己痛苦的易感期和筑巢期,像是某种本能的坚持,像是始终不愿意摘下自己的项圈一样。
但这只chocker是什么时候戴在他脖子上的呢?
……他忘了。
·
杀手被费奥多尔招揽了。
他理所当然地拒绝,魔人对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而他却在看魔人身旁那个自己总是记不住名字的小丑。
那个小丑,像魔术师帽子里飞出的白鸽。
他很自由。杀手想。
在被放飞的那一刻,只那一刻,鸽子应该是自由的。
而男人有那么一瞬间想问问他,坠落是什么样感觉。
是自由,还是解脱?
可下一秒,他就忘记了。
他总是那么健忘,总是有很多事情不想记住。
魔人最后对他说,你总会加入我们的。
·
后来,杀手去找了侦探社的侦探。
他想,总有些东西是他也不想忘记的。
大概。
·
那一天,侦探社的名侦探没有给出答案。
他无法给出答案。
而让【织田】本能排斥的太宰治送他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背影一步步远去时,太宰眉眼间是近乎怜悯的讽刺。
“多么可悲啊……多么可笑啊……”
用最后一点余力给他自由,却没想到他从未想要离开这囚笼。
他仿佛看见和自己相似的青年站在男人身旁,露出浅淡的、带着倦意的微笑,鎏金眼瞳中流转着与那支chocker相似的光华。
太宰治觉得自己几乎要笑出来了。
你说着放手,却忘了解开他的项圈。
男人身上覆着厚厚的迷雾,将与那人相关的一切尽数模糊,他想要的那个答案近在咫尺,可他看不见。
即使乱步能说出那个名字,他也无法听见、无法理解。
那个人将【织田】身上关于自己的一切痕迹都抹去,记忆消抹,思想扭曲,唯恐自己的爱人会想起自己。
你说我放你自由,你说不要为我流泪。
于是他做到了,于是他平静地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样活着。
好像真的把你忘了个干干净净,学会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睁眼到天明,一个人走完这一生。
你大概是得偿所愿。
可他到底还能伪装多久呢?
明明【织田作之助】这漫漫余生,从来只是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困守。
——永远无法想起,永远无法忘记。
就当此心空空如也,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