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琴酒的嘴角扬起,“我认为你是组织里那只狡猾的老鼠。”
琴酒的枪口仍然对准着她。他没有开枪或是放下枪的打算,只是举着枪的同时,注视着她墨绿色的双眼。
把她捡回组织的时候起,琴酒就觉得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那时的琴酒还叫黑泽阵。
这个名字,包含着他所有不被人接受的往事。他生性与一般人不同,与家庭、学校、社会格格不入,甚至被人称作怪胎。但那时,也只是“怪胎”而已。真正的第一次越界,是在他遇见黑泽栞的几天前。他前往了那个小镇,杀死了一位大人物,从此进入组织,走上了不归路。
就在他做完案,回到本家,打算与一切做一个告别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被本家的众人嫌弃的女孩。
就是这么巧。她来自他第一次作案的那个小镇,而且也是一个怪胎。这样独特的缘分让琴酒带走了她,将她扔进了组织,满怀期待地想看到她会成长成什么样的人。
在刚开始,别人叫她“公主”。对于组织成员来说,这不是一个好的名称,但是琴酒在她的身上,既没有看到不服输的态度,也没有看到受之有愧的神情。她仿佛只是坦荡地接受了这一切,然后顺理成章地在组织中呆了下来。
如果说她完全不适应组织,那倒也不是。琴酒看穿了她利用新井杀死菊地的小手段,虽然并不高明,但那也预示着她有操控人心的能力,的的确确是个怪物。在那一刻,明知道她耍了小手段的他,还是为她善了后。那不是善心,他只是想知道,黑泽栞究竟要干什么。
然后,她成为了波本的恋人。
琴酒对这件事有着自己的看法。他既不相信黑泽栞这种古怪的人有爱人和被爱的能力,也不相信波本这种利己主义者会接纳一个真心的爱人。他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看着二人,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的好妹妹反手就被波本卖给了组织,成为了计划中的一颗身不由己的棋子。
不过……或许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身不由己。
琴酒同朗姆不一样。他从来不放心黑泽栞进入这个计划。或许是对相似血脉的了解,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她一定在背着组织,背着自己,私下里做什么完全不同的打算,所以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这样平静的姿态来。
为了防她一手,他甚至私下瞒着组织做了第二套方案,将科恩送了进来。
这单纯是一份直觉,连琴酒自己都觉得毫无道理。
她为什么要背叛组织?她又能怎么做?这些问题,光看着黑泽栞的脸,他得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判断。
黑泽栞,他亲爱的妹妹,一定与红方有着暗地里的勾当。
她甚至就是胆大包天到留下科恩这个活口,让组织相信她编造的鬼话;她就是有恃无恐到不愿意逃走,赌组织抓不住她与红方交涉的把柄。
甚至可以说,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琴酒,是其他人,她的小算盘一定打成了。只要无法解释她为什么没有跟着入侵者一同逃走,就无法定她的罪。
黑泽栞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称她为老鼠的琴酒。她安静的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看得琴酒心头不断烧起无名怒火。
在兄妹二人无声的对峙中,五楼的电梯又一次响起,来者是姗姗来迟的基安蒂和贝尔摩德。基安蒂在看到受伤的科恩时,脸上露出了疯狂而愤怒的神色。
“琴酒,我早说应该杀了这个女人。”她愤恨的自言自语声,在周围一片噤若寒蝉中,显得格外突兀。
贝尔摩德看到这幅场景,也皱眉轻启贝齿:“琴酒……”
琴酒并不在意她们二人的说话声,他一心一意看着眼前的黑泽栞。他还在猜测,究竟谁才是她的同伙?
“他们的据点选在了丰原仓库。”黑泽栞说道,“不相信我的话,现在你就可以卸磨杀驴了。”
琴酒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基尔帮助赤井秀一假死,顶着这张脸的你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套出靠谱的情报。”
黑泽栞随口应了一声,配合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啊,这就是我被急着逃命的他抛弃在这里的原因吗?”
只要把逻辑圆上,保住性命,其他的都不重要。
琴酒不信任她,不过没关系。她只负责抛饵,只要没有别的鱼钩,组织不管愿不愿意咬,都会咬的。何况……他们还有在FBI中的内应。
这句火大的话,让琴酒咬了咬牙。这女人,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一条毒计冒上心头,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证明给我看。”琴酒说道,“他在这里出现过。”
他走到了电表旁,将电闸全部拉掉,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