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风万万没有想到,苏萝的嘴炮并没有因为暂时性的失忆而停歇,反而……更加勇猛。
尤其是现在,她一脸无辜地说着那些话,句句都像是刀子要往他心口窝子上捅。
“你还好吗?”苏萝关切地问,“我看你表情不太好啊,怎么了?不舒服吗?”
季扶风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
轻轻捶着胸口,他对着自己的哥哥真情实意地说:“嫂子口才真好。”
老老实实的,小萝萝也不敢叫了,刚刚伸出条腿在危险的边缘试探了下,瞬间被苏萝打残。
季扶风这次过来,还带着季同光的问候——季同光抽不出身来看望苏萝,让季扶风替自己跑跑腿,问候一声。
其实苏萝也没什么需要问候的,现在的她甚至连季同光是谁都不记得了,听到这个名字后,还转过脸问季临川:“季同光是谁?你的其他弟弟吗?”
这些都不是重点。
季临川俯在苏萝耳畔,轻声提醒她,当年写的那封情书被截了胡。
刚刚还笑眯眯和季扶风说话的苏萝,顿时变了脸色。
季扶风跳了起来,苦着一张脸:“哎,哥,你怎么这样呢?我都说了好几次对不起了,你们俩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呗……我还只是个宝宝……”
他话没有说完全,苏萝恼怒异常,顺手抓起旁边的血橙,噼里啪啦砸了季扶风一身。
季扶风原本想躲,触上季临川的目光,又怂怂地抱着头,哀嚎:“别打脸,其他哪都行。”
他聪明着呢,要是不让苏萝解了气,估计季临川能拔他皮抽他的筋。
思量至此,季扶风一阵唏嘘。小时候多好,一家人宠着他,疼着他,季临川对他也好,他就是家里面的金疙瘩小祖宗,现在季家的小祖宗变成了苏萝,他成了土疙瘩。
季扶风最后是大张着两条腿,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离开了静安公馆——
某一个血橙砸中他的胸膛,反弹到挡脸的胳膊上又反弹回去,正好砸到极其脆弱的地方。
——作的孽,总会有报应的。
年少轻狂毁人姻缘,现在,他的报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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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临川从浴室出来,瞧见小公主没有乖乖地穿睡眠袜,脚肆无忌惮地露在外面,晃啊晃,柔软的浅粉色裙摆只遮到了小腿的位置。
她在愁眉苦脸地看着屏幕,碎碎念:“天呐,这部动漫都到第六季了,我漏了好多好多没看的啊……”
看过的也忘掉了,只好从头开始补。
带着清新雪松气息的男人上了床,旁侧柔软的床褥轻轻地压下去,苏萝竖起了两只耳朵凝神听,小小地抖了一下,往旁侧挪了挪。
还是觉着好奇怪呀。
虽然肚子里有两只小宝宝啦,但在现在她仅存的记忆中,好像还没有和他有过太亲热的举动哎。
苏萝竖起了平板,企图遮住自己的脸颊,闷声闷气:“你离的太近了,好闷。”
季临川淡然回答:“以前我们离的比这还近。”
明明是极其正常的一句话,苏萝却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车速飙到八十迈,要直接开到天上去了。
她说:“不行,我不记得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必须全部听我的。”
蛮横而无理的要求。
季临川却轻轻笑了:“都行。”
苏萝的注意力很难再集中到本命番上了。
对她而言,今日这一整天都像是过山车一样刺激,早晨醒来后就发现少女时期仰慕的男人睡在枕边;然后得知自己和他其实已经结婚并且怀了小宝宝,还发现自己竟然进了娱乐圈……这么一长串的刺激下来,苏萝的小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
正出着神,旁侧季临川问:“你给我的信中写了什么?”
细嫩的手指搭在平板上,滑不动了。
苏萝讶然:“我没有告诉过你内容吗?”
“说过一次,我想求证是真是假。”
“那我当时是怎么和你说的?”
季临川正色:“当时你和我说,写的是一封少女的求爱信,想要我和你交往,大概三四页,满满的都是你很喜欢我想要嫁给我,想要我天天和你睡在一起,让我再等你几年——”
“不是!”
季临川越说,苏萝的脸越红。
她辩解:“我怎么可能会写出那样的话来?一定是在骗你。我当时根本没有写这种恶心的话!我只是很委婉谦虚地表示了一下下仰慕之情,没有说求交往更没有说要睡你!”
苏萝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然而这话一出口,她瞧见季临川笑了。
眼睛微弯,像是破去薄冰,枝头上欲开的桃花,轻轻浅浅。
谁说男色不能惑人?
苏萝愣住。
手指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平板上的漫画翻到新的一页。苏萝问:“你刚刚是在诈我?”
“没有。”
“那你笑什么!”
耳朵根一点点红透,耳廓,耳尖,然后是脸颊,圆圆的眼睛,苏萝控诉:“你也太阴险了!”
季临川忍着笑,拉住她的胳膊。
小姑娘也太可爱了些。
现在更是可爱到犯规了。
他忍着做坏事的冲动,哄她:“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刚刚笑,只是瞧见小公主太可爱了,甜的让人想笑。”
咦,这人说起话来,还挺动听的嘛。
季临川安抚了炸毛的小公主好久,才总算捋顺了毛,哄的小公主消了气;但苏萝仍旧不肯同他再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规规矩矩地躺着。
半夜中,小公主又习惯性地靠了过来。
侧卧是最适合孕妇的睡姿,她喜欢抱着季临川的一条胳膊睡;哪怕如今记不清楚了,可身体的本能仍旧在。
季临川亲吻着小公主柔软的发。
白天始终悬着的心,如今仍无法平静下来。
但他仍旧感受到安定。
哪怕她暂时记不清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爱还在,他愿意等,亦愿意给予她更多可以用来回忆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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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过去,苏萝仍旧没什么好转。
心理医生建议给予一些良性的刺激,既过往生活中能够使她印象深刻而并非痛苦难过的记忆,熟悉的事物。说不定遇到上什么,她的记忆就恢复了。
季临川做过不少次尝试。
给她做她最喜欢的菜肴甜品;在下班后给她看她曾经最喜欢的礼物,讲讲它们的来由;让三只毛团子陪苏萝聊天……
苏萝成功记起了一部分。
还是很不好的一点。
她警觉地看着季临川:“哎,你是不是答应我去玩最后放了我鸽子?后来还搅乱我相亲来着?你当时怎么说的?说你是我叔叔?还是哥哥?”
季临川淡然地往她口中塞了一粒糖,矢口否认:“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肯定是和小说情节弄混了。我记得你先前还喜欢看什么带球跑挖肾之类的小说,是不是记错了?你是不是也要怀疑我摘了你的肾?”
苏萝:“呃……好像是耶。”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
不瞒季临川说,这几天晚上她频频做梦,梦到了好多好多极其狗血的东西。
可能真的是记混了吧。
苏萝心大,这点小插曲很快忘得一干二净;开开心心地试礼服,准备参加好朋友的订婚宴。
在外闯荡了没多久的温念要订婚了,不是商业联姻,干柴烈火一点既燃,就这么迅速地订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