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始终背着个布袋,深棕色、没有繁杂的花纹和标识,平淡无奇却意外地有些惹人注目。
因为,那样的长度和形状,无端地让人联想到剑、刀之类危险的东西。
但除却打球时,乙骨忧太从不把那个布袋取下,似乎有些过度警惕了。倘若有人问他“这是什么”便只会得到一个简单的笑。
他把布袋放下,从另一个袋子中取出网球拍。
“乙骨前辈——加油!”
伏黑惠瞥一眼旁边活力满满的虎杖悠仁,明明乙骨忧太在他入学前就去了国外学习,连面都没见过几次,他却一点都不见外,以极快的速度恢复了精神后便兴致勃勃地替人家加油。
“忧太。”熊猫扯着狗卷棘跑到场边,还气喘吁吁的。狗卷棘暗紫色的瞳孔盯着他,举起写着“加油”的手机。
好像迹部景吾打球时场外女生应援的场面,鸟见纱幸忍不住泄出轻笑。
乙骨忧太也一笑,转身走了进去,不过眼神似是更坚定了些。
神城玲治一上来就打得凶狠。他本身就是攻击性很强的选手,再加上急于想证明自己,憋着一口气把球拍挥得划出道道疾风,似乎是想让对面瘦弱的少年感到慌张——毕竟恐惧之下必有弱点。
“幻影式打法。”伏黑甚尔淡淡道,“用相同的姿势迷惑对手,打出能量和姿势都不同的球。就靠着这一招,神城玲治已经打败了不少人。”
“伏黑老师,你竟然去收集资料了!”
“啧,乱说什么,我以前也在收集好吗。”伏黑甚尔一手拍到虎杖悠仁头上,神色懒散。
“乙骨前辈会有问题吗?”鸟见纱幸抬头问。
他沉默了一瞬,取出根没点燃的香烟叼住,双手交叉在头后,“那得看他自己了。”
“什么意思——”伏黑惠的问题刚刚提出,却被乙骨忧太下一秒的动作截断,猛地刹了车。
黑发少年下巴微低,双目紧紧贴在疾行的黄色小球上,瞬间就滑步到了网前。
挥拍的动作快到不可思议。触碰、飞出,在球落地之前,他就用球拍将其拦住了。
不论能量多大,不论旋转多重——只要在它落地前接住,弹起的角度、该站在什么位置、球拍该如何预备……这些通通不用思考。
神城玲治瞠目着看本该落在乙骨忧太半场的网球被击回了自己这边,太快、太急,他只能向着那里扑去,长长地伸出握着球拍的手——
接住了。
不对,球的触感荡出的颤动从网面传导向球拍,而后是手腕,却瞬间消失了。
他抬眼去看,球已经滚落在了脚边。
“这是……”越前龙马问道,语气带了点不确定,“武士道?”
伏黑惠肯定,颔首向乙骨忧太放在这里场边的包点点头,“那是武士刀。”
言下之意,乙骨忧太的确将武士道与网球相结合了。
这样敏锐的速度,这样出乎意料的落点……
神城玲治咬牙,望向乙骨忧太的双眸带着狠意。他用了姿势伪装旋转,乙骨忧太就回给他出人意料的旋转——用再轻巧不过、不惹人察觉的动作。
心底涌上一股屈辱。
一个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带着回响的震动——“你可是华村老师最出色的作品。”
“要不就用那个吧。”
“可是华村老师禁止了……说是太过危险。”
“和胜利比起来,这算什么呢?”
是啊,和胜利比起来……神城玲治向场边望去,华村葵正站在那里,绿色的铁丝网把她那张艳丽的脸庞分隔成一片片,模糊得宛如每个夜里的梦境。
太远,看不清神色,但神城玲治清楚地明白,那绝对不是以往每场比赛时露出的骄傲自得——微微扬起的白皙脖颈括出优美的弧度,镜片反射出漂亮的、琉璃一般的光,她会轻抿,然后扬起嘴角,说:“玲治是我最出色的作品。”
他必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