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赵行欢意外的是,权至龙跪坐于地,脑袋趴床上,脚边放着四五瓶啤酒罐。
醉酒的人很重,她费了几番力气都没法儿把他弄到床上,打算叫醒他,喊了声前辈。
没动静。继续喊一声,仍旧无果。
“权至龙。”她干脆叫他名字,语气稀松平常。
他忽然有了意识,喃喃道:“行欢?”
“是我。”赵行欢道:“你站起来,躺床上去,舒服点。”
她声音清晰,不是做梦。权至龙猛地睁开眼,被雪白的灯光刺了下,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他虽然没吐,但脸色隐隐发青,异常难看,让人心揪。
她扶他在床边坐下,客房有洗手间,她去打热水,将一次性毛巾打湿,叫他擦下脸。
他意识逐渐清醒,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香水味,接过毛巾,跟她说谢谢。
“不用。”
他擦完脸。她说要不要去隔壁客房床上躺着休息会儿。
“我坐会儿就行。”他低垂着脑袋,双手揉着太阳穴,漆黑的头发和苍白的脸色对比强烈。
赵行欢看他片刻,接着看一眼熟睡的CL,抬脚出去,特意不关门,交代楼层的工作人员看好他们,有事叫新人。
宴会接近尾声,有人约着再喝一轮,不知天明。权至龙吃了醒酒药,下了楼,目光梭巡,拒绝了友人去club的邀请。
“看没看见行欢?”他抓着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问。
“好、好像去了花园那边。”工作人员惊讶他突然问行欢。
权至龙快步往花园的方向走。花园这个时候只有几颗迎着风傲然绽放的梅花,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赵行欢站在树下,微微仰头,一边轻嗅着花香,一边打着电话。
权至龙静静地看着她。他阅女无数,感情经验丰富,知道自己喜欢她。很多与她有关的片段,凭他敏感细腻的个性,能联想很多与男女有关的东西。
这段时间他沉静地想了很久,情意突破了瓶颈,无法再含糊下去,或许是马上要入伍,或许是好友结婚的幸福感染到了他,他迫切地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
“行欢。”
听见有人叫自己,赵行欢跟妈妈结束了通话,看向走近自己的人,嘴角挑起疑问的笑纹。
树上的碎雪掉在了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喜欢你。”这句话说了出来,权至龙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他下意识催促自己必须快一点说得轻描淡写:“真的挺喜欢你的,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心里就觉得你跟别人很不一样。”
赵行欢愕然,他是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想像平常那样扯嘴笑笑,但笑不出来,听见他继续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就是觉得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值得去爱的女生,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赵行欢已经过了听到男人情话会感动的年纪,心中无波无澜,沉吟半晌,说:“谢谢你喜欢我。你的告白很动人,但是抱歉,我不喜欢你,更不想和你在一起。”抛开相识的那丁点情分,她对他是无感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权至龙明明很难过,却故作轻松地微笑:“我送你回去。”
赵行欢面不改色地张口就来:“我叫了助理来接我。”
沉默半晌,权至龙声音艰涩。“我走了。”
“嗯。”赵行欢神色冷淡,不说再见。
经此一别,两年都见不到,权至龙很想拥抱她,但他硬生生压下了这种强烈的念头,他费了很大力气转身,抬脚离开。
他喜欢过不少女人,爱情来得快去得更快,每次分手的时候很难过,心底却无法否认还有下一个。
她之后,他又会喜欢上别人,她会跟其他女人一样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想到这一点他突然有点喘不过气,喉咙甚至有种窒息的哽痛。
冷风呼啸,呼呼地往脖子里灌,四周阒寂无人,天地间仿佛只剩一片荒凉,这座城市却依旧灯火通明。赵行欢看着权至龙离去的背影,恍惚想起她认错他车的那次,他应该是工作得太累,倚着车背闭着眼假寐,睁开眼看她的那一刻,眼睛惊讶地亮了起来。
她经历过最好的感情,尝试过最坏的收尾,如今男人对她释放的情意,在她这掀不起半点涟漪。她转过身,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