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这次不死,以她现在被侵蚀的状态,早晚也是会死的。
那只鸟还挺难抓的,毕竟除非她自己愿意落下,否则谁又能骗得过她呢。
有某种令人窒息的微妙气氛弥漫在两个人之间,青雉显然是知道黄猿在说些什么的,可他仍然无法将皱起的眉头抚平。
她确实必须【死】一次,可若是她没有做好准备,那就真的会【死】。
库赞控制不住的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慌之中。他是应该相信小小姐的,他必须相信她才对,但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出现了差错……啊,他的手指又开始痉挛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1
于是【忧】与【怖】变得与【爱】一样,隆隆作响。
好在赫佩尔现在并不在此处,她已经挑了一艘看着顺眼的军舰摸了进去,现在说不定正在后厨翻东西吃。
如果不能【看见】,赫佩尔就分辨不出人们的情绪在诉说些什么。在看不到的时候,她只能听到些浮于表世界的声音,这大概是库赞现在唯一的安慰,因为他确实不能提前让赫佩尔知道这道“考题”,他也不想让她听见自己的忧与怖。
在终于拥有可以调阅绝密级别档案权限的那一天,库赞直接去调了【猫头鹰果实·幻兽种·夜游神形态】在本部的现存资料。
确实如他所想,本部的记录也是不全的,至少那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听】与【看】就没有被记录过。但这份资料里也确实记载了些很有用的东西,在通读过一遍之后,库赞发现赫佩尔走入了一个误区。
大概是因为她第一次接纳的供奉就足够庞大且多样——她一次性得到了种最极端的情绪,那些庞杂的来自他人的意识冲破了赫佩尔当时的理智,也将她自己的情绪掩盖了下去,变得似乎不再重要。
可她其实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不过这件事必须由她自己来发现,也必须靠她自己从误区里走出来。
赫佩尔必须用自己的意识去【意识】到这个错误。
她绝不能从他人那里听到这件事,否则就意味着输给夜游神,极有可能被恶魔果实本身所吞噬。
所以九年前,泽法没有说出口,而在年前的那次重逢,库赞也没有说出口。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缄默起来,大家都在等待,等待着这只猫头鹰彻底承认赫佩尔,也等待着赫佩尔彻底承认这只猫头鹰。
白胡子在赫佩尔离开火山岛那天,曾对她说过一句‘别死太早’。
那并不是一句粗犷的祝福,那其实是一句认真的嘱咐——那个时候,对尚且16岁的赫佩尔来说,她真的还不能去【赴死】,因为她哪里都没有准备好。
但是现在……
波鲁萨利诺转过身,背对着库赞走向了走廊的尽头,“耶再不去死,她就要彻底疯了”那和死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作为自己去死,和失去自己走向疯狂,想来鸮一定会选择前者吧。
库赞沉默的看着波鲁萨利诺走远,他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可他这次并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
而非要绕个远在走廊上走几步再说上几句话的黄猿,不出所料的迟到了。
他在军舰出港后才姗姗来迟,化作光追赶上了鼯鼠,在他身边重新凝聚出身形,“耶好可怕啊,差点没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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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在一天之内抵达福尔夏特的太阳海贼团,是本部动身的信号。
可本部这出发的十艘军舰,对一直关注着马林福德的其他人来说,也是一种信号。
一直逗留在此处的一期放下了手中的红茶杯,她用好奇的口吻询问一旁的博加特,“这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吗?很少能同时看到这么多的将领一起出动呢。”
“是的,确实很重要。”
“这样啊。”一期点了点杯子的陶瓷把手,“那就,祝君武运昌隆吧。”她近乎是虔诚的低声喃喃道。
“哦对了,瞧我这记性。”一期突然不好意思的用手掩住了嘴,“在下还有一个订单没有完成呢,可以请博加特先生带我去见一下泽法先生吗?有人为他租下了一艘船。”
博加特微微眯起眼睛,他立刻想到了那艘一直停靠在港口的巨型货轮。但是他并没有问多余的事情,而是淡定的答应了一期,“可以,跟我来吧。”
今天的泽法貌似十分抢手,在一期提起要去见他之前,他就已经被卡普找上了门。而在卡普登门的时候,他发现泽法面前早已坐着另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穿咖啡店店员制服的,没见过的年轻女人。
可同一时刻,在奥利斯广场的转角处,在那家距离库赞的房子不远处的咖啡店里,有着一个与泽法面前的女人长着一模一样面容的家伙刚刚放下了电话虫的话筒。
将消息传递出去的,拿起了吧台上装着咖啡的袋子,顶着店员的脸笑嘻嘻的出门送外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