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舒细致地观察着对方,只见那少年面相比起一般男人还要清秀些,穿着也鲜艳许多,倒也没有别的不同。
好像脸上还有一颗痣,不过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楚。
就在谢舒打量对方的时候,却不知那少年也早早注意到了谢舒。
他自幼跟着戏班学艺,早就不把自己当普通的双儿了,只是这些年受苦的不少,也曾想过自己若是出生寻常人家一样,怕是早早开始觅得夫婿了。
没想到一来金陵,就看到一位如此俊美合意的年轻公子,虽不知道他家中有无妻妾,不过那少年也心知以自己这样的出身和来历,当个偏房已是不错了,不如表明心意试试。
趁着求打赏的时候,那少年快走到谢舒面前时,解下了腰间配着的香囊。
谢舒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中异样,因为那少年看向他的神色很是奇怪,好像还含着羞涩一样。
毕竟是现代人,谢舒很快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对方似乎喜欢他这个男人?
当那少年解下香囊的时候,谢舒更是确定无疑了,古代有赠香囊表达爱慕之意,可谢舒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当众这样做。
而更令谢舒意外的是,周围的其他人看了此景,都在当众起哄,还让他快点收下,谢舒环视一圈,那些人的脸上并无惊奇,也无排斥,似乎是那么地正常。
旁边的洗墨也吃惊地看着这一幕,虽说以前主子也生得好,但从无招惹上这种事。
见主子没有反应,洗墨不由得有些急了,拉了拉主子的衣袖提醒道:“主子,家中还有郎君呢。”
这话一出,谢舒并没有立时明白过来,他只是被洗墨的话唤回了思绪,不管还有多少疑惑待理清,这份心意他要先拒绝再说。
谢舒神情不变,眼神一如刚才般冷淡,目光掠过少年脸上的那颗红痣,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那少年刚才也有了预感,他走近时才发现这位公子虽看似文雅,却是个再清冷不过的人物。
自己明明长得不差,可丝毫没入对方的眼。
对方的小厮说的那句“郎君”,那少年听得清楚,这普通人家的双儿没嫁人之前叫做“哥儿”,嫁人后便叫“夫郎”。
而对方叫做“郎君”想来出身不凡,又深受丈夫宠爱吧!
想到这里,那少年不无艳羡地看了一眼谢舒,这样的男子疼惜自家的夫郎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不过既然对方对自己无意,又有深爱之人,那少年倒也洒脱,便径直转身离开。
等谢舒从人潮中出来,他脑海里千头万绪连成一片,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入手,他的耳边仿佛一直嗡鸣不已,这几日一些点点滴滴的细节,慢慢汇聚成巨大的洪流将他不知所措地淹没在其中。
接着,谢舒闭了闭眼睛,浮现在脑海里的有时是眼角那颗红痣,如同朱砂般明晰,有时又是一点轻勾的笑意,散落在心头。
他忽然开口对洗墨道:“我们现在回去。”
洗墨察觉到了主子似乎不想让人打扰,于是乖乖跟在主子身后,主仆二人一个比一个沉默,却没有注意到一道人影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
卫卿童刚才就看到了谢舒。
他今天来早市买胭脂,也被那杂戏吸引了注意力,但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戏班正要散场,这时他听到旁边的人群说起那演杂戏的双儿看中了一个俊美公子,不过那俊美公子对家中的夫郎却情深意重,立刻便推拒了。
卫卿童闻言看去,发现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谢舒!
卫卿童本来想上前和他说话,不过又不免犹豫,他毕竟是个未嫁人的双儿,若是在外头这般凑上去,岂不是和那耍杂戏的没什么两样了。
况且卫卿童也不知道谢舒会不会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