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不免讪讪一笑,姜鸿如今成了名满天下的大儒,早已不是当初在寺中借宿的穷酸书生,而他在栖霞寺做了二十年的方丈,也不是曾经那个一心向佛的小沙弥了。
不过玄真只是一念转过,两人的情谊并不会因此而消减,他又继续问道:“那你真不打算再收一个弟子了?”
姜鸿却是犹豫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山时见过的那个年轻人。
此人无论是风华气度,相貌谈吐都远超常人,那句“躬行实践”更是深得姜鸿的心意,只是不知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但姜鸿其余还好,唯独收弟子这上面他必定要慎之又慎,省得再酿成一件大错。
因此姜鸿沉默片刻只是道:“日后再看吧。”
就在这时,那长老过来复命道:“主持,刚才我已经给虞施主说了,虞施主也答应了。”
等那长老走后,姜鸿若有所思道:“你这栖霞寺如今倒是香火鼎盛,也不知道我这次临时过来,占用了哪家人的?”
玄真哈哈大笑道:“这没什么不好说的,便是金陵巨富虞家......”
*
谢舒和虞楚息跟随着小沙弥去用膳。
谢舒之前从未在寺庙中吃过素斋,如今方才知道原来素斋也可以这样美味。
这里的素斋多用深山野生菌类、新鲜瓜果以及当地野菜制作,其中精雕细琢,费心费力的程度不亚于酒楼饭店。
看来这素斋也是这栖霞寺的一绝。
用过素斋,欣赏完落日山景后,天色便黯淡下去,该是就寝的时候了。
而两人所入住的这座禅房在一处偏院里,苍松翠竹,院落幽静。禅房里全是清一色的檀木家具,窗明几净,一层不染。
谢舒进去后,却有些无处落脚的感觉,因为清修的缘故,房间里的陈设十分简约,只有一张床,一把桌椅。
好在现在风荷她们也在这里,谢舒还没有那么不自在。
这边风荷正为郎君梳洗打理,趁着无人注意,她偷偷在郎君的手中塞了一盒药膏。
拿到那药膏的一瞬间,虞楚息差点失手摔出去。
风荷见此着急不已,趁着谢相公还没注意,赶紧让郎君藏好。
虞楚息脸色变了数变,勉勉强强收了回去,这才压低声音道:“给我这个干什么?”
风荷一脸得意地附耳解释道:“郎君,您今天走了那么多的路,肯定很累,等会可以叫谢相公帮您用药膏揉揉腿啊!”
风荷也是刚才翻行囊的时候,看到这治疗跌打损伤的凝骨膏才想起来,幸好自己这次什么东西都带上了,否则郎君不知道要疼多久呢......
而且正好可以让谢相公帮忙,这样郎君不就可以借机亲近谢相公了吗?
风荷说完后,便等待着郎君夸奖。
虞楚息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复杂转为赞赏,这个方法很好......
不过等到了晚上,虞楚息就发现实际情况不如他想的那般顺利。
首先这禅房的木榻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虞楚息睡到里面后,谢舒也穿着中衣躺上来,他似乎刻意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不仅睡在外侧的边缘不说,还一动不动。
如此一来,虞楚息又怎么好霸占过去?
其次,这药膏他倒是想拿出来,可是自己真要对方上,未免太过刻意......
一直到月明星稀,万籁俱寂,虞楚息都没能踏出第一步,反而因为今天爬山,过度使用腿脚的后遗症来了,又酸又胀,难受的要命。
虞楚息呼吸越发不稳起来,他实在睡不着,在夜色里,悄悄翻了个身,就这样侧着脸注视着谢舒。
只见谢舒依旧没什么动静,他双目闭合,胸膛不快不慢地轻轻起伏,明明平躺在他的旁边,却又感觉到那么地遥远。
谢舒不敢睁开眼睛,他能够感觉到郎君在看着自己,他闻得到他身上发出的淡淡甜香,在帐幔中氤氲辗转,他的气息不可忽视,若有若无地在寂静的夜里勾缠。
就在这时,谢舒忽然感觉到一种娇软温热的触感从他身侧这边蹭了过来,郎君声音闷闷的,有些委屈:“谢舒,我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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