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情情爱爱的事情,在许多志在天下的男人心中,根本不值一提,唯有建功立业才是他们毕生所想,即便有过难忘的曾经,也只有在功成名就时,随口将那段红袖添香,聊作风流韵事。
可谢舒却能够给他同样的回应,这世上,又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这样呢?
虞楚息从未有过这样满足的时候,原来谢舒此刻也像自己一般爱着对方,从此他又有什么可以疑心的呢?
即便日后,两人万一分开了,他也再无遗憾了。
谢舒将话说开,见郎君脸上露出毫无阴翳的笑颜,还没来得及高兴,又看到他眼睫闪出的泪花。
谢舒心疼不已,微微叹息了一声,正要为郎君拭泪,这时虞楚息忽然捧着他的脸,主动吻了上去。
虞楚息的唇柔软,温凉,但印过来的时候,谢舒却觉得像是烙印般滚烫。
过了一会儿,等虞楚息想要从他怀里脱离时,谢舒深深看他一眼,重新按了回去。
*
到了晚上宵禁的时候,月色如同水银般倾斜下来,洒满寂静的长街,万家灯火渐渐熄灭,但今夜却无人巡逻,因为金陵城如今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守在顾家。
谢舒站在一处巷口,静静等待着吕朔的到来。
夏日昼长,夜已过半,眼看着天边即将破晓,谢舒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动静,一辆不起眼的轿子被几人抬着,直到离他不远处停了下来,但并未落地。
很快,轿帘被人轻轻一掀。
吕朔身穿白衣,身姿挺拔,当他抬起眼皮看向谢舒的时候,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神情难测。
而吕朔一露面,即便谢舒饶有准备,知道这位已经官至二品的紫微令今年只有二十八岁,还是惊讶于他如此年轻有为,声势赫奕。
谢舒只怔了一瞬,便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在下谢舒,见过吕大人,若大人不弃,在下厚颜叫一声师兄。”
闻言,吕朔似笑非笑地看着谢舒,语气别有深意:“哦?我来金陵之前,我竟不知道,原来不知何时我多了一个师弟。”
谢舒垂目,恳切地说道:“师兄不知,是我的错处,我拜入门中前,便久仰师兄大名。曾经我也想修书一封给师兄......然想到师兄身居高位,夙夜在公,不遑退食,担心叨扰了师兄,因此不敢如此。”
吕朔笑意淡淡,态度似乎并未因这番话有多少松动,半晌后,他才慢慢道:“原来如此,师弟倒是有心了。”
听见吕朔终于肯定了自己的身份,但谢舒并没有放心,果然只见吕朔直直地看着他,声音微凉:“师弟该知道老师对我的态度,我今日上门,老师闭门不见,师弟敢如此冒险,莫非是征得了老师的同意不曾?”
谢舒心下一凛,然而在吕朔的逼视下,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我不敢欺瞒师兄,来见师兄,此事我并未告诉过老师......并非是我不愿,是之前我向老师提起过师兄,可.......”
说到这,谢舒微微一顿,继续道:“但在我看来,师兄对老师一派敬重,老师有时会在我面前提起师兄曾经的赋论诗作,大加称赞,我想,老师仍将师兄当做最得意的弟子,却因为种种原因,一时抹不开面子,不愿见师兄......我如今拜在老师门下,见老师和师兄有所误会,又如何能安心。”
吕朔闻言挑挑眉,若不是知道姜鸿的性格,以及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误会,好像真让人以为便是如此了。
他这个“师弟”,真是有些意思。
不过吕朔只是一笑置之,之前他便知道谢舒其人,今日见了,发现和他所了解的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