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老话一落下,几人的神色都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虞楚息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巧今日栖霞寺的方丈来了一位故人,刚好自己提前预定好的房间会少一间。
虞楚息几乎是下意识往谢舒那边看了一眼。
但在看到谢舒忽然皱拢的眉头时,虞楚息刚才心里莫名生出的那点隐秘的欢喜一瞬间消失的无隐无踪。
见虞楚息一时没有回答,那长老不免多想了一些,这三年来,虞施主虽说成了婚,但一直是一个人来的,从未提起过他的夫君,如果不是见这两人看上去实在很是相配,长老也会疑心这两人是不是
下一刻,虞楚息便重新露出淡淡微笑,他语气平静地说道:“无妨,那就这样吧。”
见虞楚息如此畅快地答应下来,那长老转眼忘了刚才的疑惑,先谢过虞楚息体谅,接着亲自引路陪着两人前去寺中祈福的佛堂。
这一路上,谢舒原本想和虞楚息说几句话,不过虞楚息一直和长老走在前面,谢舒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等到了栖霞寺的正殿开始敬香的时候,谢舒也不再时刻记挂此事。
只见这里屋宇巍峨,佛像庄严,殿中还燃着其他香客未尽的袅袅檀香,身穿法衣的僧人盘腿而坐,念诵着经文,木鱼的敲击声有规则地不断响起,一派肃穆。
谢舒便随着郎君一起,拿了三炷香,静默地祈福完毕。
这时天色渐暗,那长老有事已经先离开了,由着几个小沙弥带着他们等会再去吃些素斋。
谢舒方才想起刚才的事情道:“郎君,今日既然少了一间房,那我便和洗墨他们挤一挤”
谢舒的话语还未说完,虞楚息便淡淡截断道:“你是想看我笑话么?”
谢舒没想到郎君会说出这样的重话来,他忙去看他,只见虞楚息的神情和往日不同,极为寡淡,目光没有一丝温度,那张昳丽至极的脸庞在夕阳的霞光照耀下却透出几分冷艳来。
谢舒这一瞬间心中一紧,他这时忽然想到了郎君为何会生气。
他和郎君虽是名义夫妻,可外人并不知道,落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想法?
看到郎君为此伤心,谢舒有些无措地解释道:“郎君,我刚才那话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会唐突了郎君”
虽说虞楚息也猜想的到谢舒刚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皱眉,可真当这时看他如此着急地解释,虞楚息也不知道是该怨他到了如今,依旧在他们之间划开那条泾渭分明的界限,还是该气他对自己那般恪守礼节,小心翼翼?
就在虞楚息百味陈杂之际,这时又听到男人声音温柔地轻轻问道:“如果郎君不嫌弃我”
虞楚息唇角微抿,只别过眼不看他。
在栖霞寺的后山峰峦边,坐落着一座长亭。
那长亭虽然一面朝向悬崖峭壁,却是一个欣赏风景的难得胜地。
只见长亭旁边有一棵苍天松树从绝壁上伸出,枝干茂密如盖,刚好能遮风挡雨,抬头望去,仿佛一眼能够穿过这无垠高穹,又能探入那雾凇云海。
此时亭内有两人举棋对弈,左边那人身穿大红色的木棉袈裟,正是栖霞寺的方丈玄真大师,而另一人身穿布艺棉鞋,状若寻常百姓。
玄真一边布子一边笑着道:“姜兄,没想到你竟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