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公主此话也并非无的放矢,五姓四家指的不是普通的世家,而是高门四姓还有五家同样历史久远的士族豪门。
几百年来无论历经多少个朝代,因为士族子弟才能为官的惯例,世家一直屹立不倒,因此人人都以和这些世家结成姻亲为荣,这些世家很少与外姓通婚,除非是权柄在握的朝廷大员。若不是庆帝开始实行科举制,一些世家没落起来,比如卢家,否则也不可能轮到孔修。
但即便如此,高门大族观念深固,士庶高寒鸿沟极深,庆朝新建的时候,皇帝要想为自己的儿子娶世家女也不容易,比如庆帝当时的妃子便只是一个普通官宦的女儿。
渭河公主这话顿时说到庆帝心里去,庆帝左右环视,大怒道:“岂有此理,难道我家百年天子,还不及一姓?何人敢如此大胆?”
此话一出,周围人跪倒一片,卫卿童端来茶水,小声劝慰。
渭河公主则大喜过望,他心知肚明,庆帝之所以表现地如此生气,正是因为自己给他一个发作世家的由头。
即使谢舒才华绝佳又如何,只要他敢娶世家女,那么他就是一枚弃子罢了,庆帝便可用他来杀鸡儆猴。
这时渭河公主才开口道:“陛下息怒,此人陛下定然记得,还是去年的新科状元谢舒。”
此话一落,卫卿童手中的茶水晃了一晃,差点撒了出去。
庆帝注意到了,但不及多想,他也皱了皱眉头。
邵玉说完后,原以为庆帝会定下对此人的惩治措施,谁料庆帝若有所思,不发一言。
邵玉于是有些着急道:“陛下,此人虽才华过人,但.....”
他话音未落,庆帝已开口道:“长兄,你确定是谢舒吗?其中应该有些内情,朕记得,谢舒不是已有婚配了吗?”
庆帝这话当然不是偏袒谢舒,只是他对谢舒实在是印象深刻,何况当年江南一行,他可是亲自见过谢舒和他的夫郎虞楚息,两人伉俪情深,着实般配。
邵玉没想到庆帝居然知道谢舒之前已经结婚的事情,他一时有些不自然,正不知怎么解释的好,旁边的卫卿童笑着开口道:“是呢陛下,臣妾也记得谢大人曾经入赘过虞家,这才几年过去,谢大人又另娶了吗?依臣妾看,陛下不如召人问询一番,便可知道此事是真是假。”
邵玉眸光一闪,心中暗道这卫卿童有几分眼色,不仅帮他解围,还顺道给谢舒泼了一层脏水。
只是让谢舒亲自面圣,不知他有什么应对手段,但邵玉转念一想,即便此刻谢舒百般辩解,也不可能再得到皇帝的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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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谢舒在家中接到帝王急诏,他不慌不忙,从容跟随着内侍前去。
虽说自从殿试过后,作为七品编修,他再也没有单独面圣过,对旁人来说,面圣是一件难事,稍有不慎,便落得个粉身碎骨,对他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庆帝召见他的地点在后殿,这让谢舒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测,果然到了一看,还有一位长相雍容的男子,鼻尖也有颗红痣,想来便是渭河公主了,至于庆帝身旁的人,也是熟人。
但谢舒只作视而不见,进了宫殿后,便目不斜视地向庆帝请安。
庆帝观察谢舒的情态并不慌张,也好像并不认识渭河公主,心中有数,不过也不妨碍庆帝此时心头生起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