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绎回到家时,琴酒正坐在阳台抽烟。
穿过玄关时,他脚步微顿,站在客厅与玄关的交界处,远远望着银发男人。
琴酒背靠在躺椅,两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烟,猩红的烟头上掉落稀稀落落的灰。
听见动静,银发男人侧过头来,烟雾缈绕中他的五官看不太分明,只随意地勾动着手指示意小舟绎过去。
小舟绎在心里叹息了声,还是走了过去。
“Gin。”他弯下身子,将烟抢了过去,“身体还没好全就不要抽了。”
琴酒不置可否地冷哼了声,任由他将东西拿走,上下打量了一会他后,死死盯着上方。
“哪来的帽子。
他啧了声,伸手就要将针织帽摘下。
小舟绎向后仰,避开他的动作,“今天头痛,恰好那会有人在旁边,就借给了我。”
琴酒果然不再纠结帽子,手换了个方向,转而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怎么又开始疼了。”
小舟绎没说话,只乖巧地将身子靠过去,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银发如月,他就像终年不化的冰山,稍微靠近就会被冻伤。有时他也会变成春天的风,给予小舟绎仅有的温柔。
小舟绎贪恋琴酒难得的柔情,不知足地想要将这种时刻永远保存。
“今天去见雪莉,回来路上就开始痛。”小舟绎解释道,“可能是吹了太久的风,你知道的,到雪莉家要很久。”
琴酒的手插入发间,顺着发尾往下滑落,漫不经心地听着小舟绎的话。
“然后呢?”
“然后遇见了几个人,就把头绳借给了他们。”
“头——”琴酒猛地站起身子,他咬牙切齿、毫无章法地摆弄着小舟绎的头发,“你把头绳送给他们了?”
小舟绎的长发还在琴酒手中,男人的动作扯动头皮,他吃痛轻声叫出声。
“Gin。”
“……”
琴酒下意识松手,看着红发青年小心地抽回发丝,碍眼的针织帽遮住了他的视线。
琴酒的眸色沉沉浮浮,面色沉下来,冷笑,“小舟绎,你总缠着我要东西又随意丢给别人,你——”
一阵风吹过,他敏锐地闻出另一股烟味,从小舟绎头顶戴着的针织帽上蔓延出来的、另一个牌子的烟味。
这个发现让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下来,碧绿眼眸里的凶戾几乎能凝成实体,要将小舟绎凌迟。
小舟绎小声辩解道:“可当时他们更需要头绳,而且以前的也不是我故意丢的……”
说完他抬起眼,讨好似地蹭了蹭琴酒的掌心。
琴酒对上他的眼睛,粗粝的指腹摩挲着他眼下,薄薄的皮下开始泛红。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黑泽阵偶尔会送给小舟绎一些东西。
最开始是绕不过红发少年的纠缠,外出时随手在路边买了不值钱的物品,回到组织打发他。
小舟绎却像是没看出黑泽的敷衍,欢喜地跑过去接过廉价的玩具。
黑泽阵站在一旁不耐地抽烟,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被这种东西满足。
红发少年兴奋地承诺说会把东西保管好,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同时在心里盘算该怎么摆脱这个黏人的家伙。
但等到反应过来时,行李箱已经被他塞满了。
纪念衫、特产、邮戳、一堆乱七八糟又没有意义,在黑泽阵的世界里只会被视为“脑子进水的人才会买的东西”。
此时他在北海道执行任务,17岁的黑泽阵已经有了成年后的身形。
他的身形挺拔,不说话时自带骇人的杀气。
对战中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同期加入的孩子们几乎被他杀光,树立了威名的同时身边也没有人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