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星大也渐渐融入进小舟绎的生活。
他极有耐心,像水雾般慢慢渗透进去。
最开始是接送雪莉时会偶遇,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和他们共度一天;再后来是在执行任务时,诸星大总会以各种理由来共同行动,等到任务完成后送他回家——诸星大的家,然后在家中的各个角落留下小舟绎的印记。
雪莉对此嗤之以鼻,痛斥黑发男人的行为是温水煮青蛙、没安好心,小舟绎也只能装傻打哈哈,尽量让他们别碰到一起。
直到诸星大以“天色太晚,独自回家不安全”为由,跟着小舟绎回到公寓时,小舟绎才不得不承认雪莉的说法,这个男人着实是太过大胆了。
他明知道自己和琴酒的关系,却还敢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这种行为和直接拿枪跟琴酒对狙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或许是小舟绎看诸星大的眼神太过赤-裸,他走过来在嘴边落下一个吻,问道:“怎么了?”
“没事。”
只可惜琴酒不在东京,不然事情发展会很有趣……
小舟绎收敛了一下表情,按捺住搞事的心,简单收拾了一下客卧好让诸星大休息。
等到诸星大进入浴室洗澡,水声哗哗作响,小舟绎坐在地上生无可恋地陷入自我怀疑中。
为了不暴露自己等同于痴汉的行为,小舟绎顶着诸星大玩味的目光、硬着头皮把它们放进纸箱,才一点点把那堆东西弄进主卧。
……但这也太多了吧!
他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又忍不住伸出手来打开相册翻看。
只是因为想回忆过去才打开的,和太久没见到琴酒没有任何关系。
小舟绎熟练地给自己做着心理疏导,指腹滑过相册的透明膜,在上面留下浅浅的褶皱。
相册的边缘微微蜷缩,塑料也因为时间的流逝泛黄,他太久没有翻看这本相册早已忘记里面放的什么,希望不会全是少年时的黑泽阵。
小舟绎口是心非地想道。
老旧的相册簿被翻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少年的合影。
其中一人个头高大,一脸不爽的看着镜头,长长的银发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是少年时期的黑泽阵。
小舟绎眼前一亮,手下不停继续翻看。
如他所愿,相册里几乎都是黑泽阵。
光明正大拍摄的照片只有最开始那张,剩下的全是各种奇怪角度的tōu • pāi。
还有几张里黑泽阵发现了镜头,起身准备抓住tōu • pāi犯,又在接下来的连拍里偃旗息鼓,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阖眼假寐当做镜头不存在。
……这很明显是发现了又假装没看到吧!为什么以前的自己会以为黑泽阵完全没察觉啊!
小舟绎合起眼,不忍直视自己的愚蠢,他长舒一口气。
记起来了,他追求黑泽阵那会采纳了朋友的建议,用微型相机记录下银发少年的片刻,照片打印出来整理成册再送给他。
“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这种礼物,谁看了都会哭的好吗!等你把相册集砸到他面前,黑泽阵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然后爱上你!”
朋友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
“男人看了都会落泪”这个说法太过诱人。
小舟绎光是想想那双冷漠的绿眸会被自己的爱意侵染,会变得深情款款甚至于落泪——他就激动不已,全身细胞都在叫嚣着让黑泽阵臣服于自己手中。
于是小舟绎用着自己三脚猫的潜伏技术开启了tōu • pāi生涯。
他的进展很快,没多久就塞满了相册。
红发少年抱着它欢欣鼓舞地跑到黑泽阵面前,期待银发少年被自己感动而落泪的时刻。
黑泽阵诡异地沉默了几秒,他眯起眼,看着那本足以将人砸出脑震荡的厚重相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tōu • pāi我就是为了把这些破烂洗出来送给我?”
“对……啊不是!”
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小舟绎下意识否认,他心虚地缩着脖子,视线不住地转动。
后知后觉的羞耻让他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变态和冒犯,黑泽阵没有恼羞成怒拔枪杀了自己都算宽容了,怎么可能答应自己交往的请求……
小舟绎为自己即将夭折的初恋难过,红发也跟着黯淡下来,垂头丧气的。
“……”
黑泽阵三两下翻阅完相簿,无一例外全是他的单人特写,偶尔混杂进来的其他人也被后期处理掉脸。
他略感烦躁,从小舟绎怀里掏出相机,一把扯过还在低头数蚂蚁的少年。
“抬头。”
黑泽阵言简意赅地命令道。
“啊……?”
小舟绎茫然地抬起头,相机适时的“咔嚓”一声,抓拍到这一幕。
“??”
他惶恐地揪住衣角,阿阵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不会把这张照片用来当做他的遗照吧……
小舟绎胡思乱想着,那边黑泽阵放大刚拍下的照片,神色愉悦。
黑泽阵将相机丢回小舟绎怀里,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指腹摩挲着他的后颈;粗糙的老茧刮着柔软的皮肤,激得小舟绎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