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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偏爱(1 / 2)

接下来的日子,小舟绎总是和诸星大或是安室透一起行动,以往和琴酒形影不离的日子似乎从未存在过。

他变得很忙,不再像以前想方设法的逃避工作,时常出入组织的训练营,偶尔会有人用怜惜的眼光看着他,又在小舟绎看过去时快速收回视线,装模作样的假装在商讨工作。

小舟绎不免觉得好笑,他没有去回应流言,反而会在暗地里推波助澜,让决裂的传闻愈演愈烈。

琴酒对他的小动作很是不满,他想抓回流窜在外的小狗,却又被工作绊住手脚。

组织最近对外的交易总是出问题,派去的成员要么出事被逮捕,要么交易方反水,搅得人心惶惶。

为了处理后续问题,银发杀手奔波于各地,忙得脚不沾地,睡眠时间大幅压缩,更不用提分出精力来关注小舟绎。

“有老鼠的味道,还有卧底没挖出来。”

琴酒在电话里说道,他语气冰冷,掺杂着丁点不易察觉的疲倦,“……你最近不要出外勤。”

“好。”

“……”

长久的无言,没有人说话,他们也没挂断电话,沉默地听着对方起伏的呼吸。

小舟绎耐心地等着琴酒开口。

负责人假死叛逃后,银发男人的态度微妙的发生了转变。

他认定小舟绎再无可以依附的对象,只能牢牢攀援住琴酒这颗大树,再无逃脱的可能;这种想法取悦了自负的,他取消了不定时的电话查岗,只在空闲时按下号码,取得和爱人的微弱联系。

他依旧寡言,将心事全部藏在面具下,小舟绎便也沉默,不再分享自己的生活。

双方都不开口的交谈让琴酒夹缝中拨打电话的行为显得格外可笑,在即将回到忙碌的工作中时,银发男人会率先打破沉默,生疏又别扭地讲着发生的事情。

今天也不例外。

最后一个尾音落下时,小舟绎听见琴酒明显松了口气,他按捺住笑意,轻声和琴酒道别。

明月当空,徐徐清风吹过,蝉鸣在夜晚格外喧闹。

琴酒怎么都不会想到害得组织蒙受巨大损失、让他辗转奔波的卧底是追随了他十年的小舟绎吧。

当琴酒知道真相时,会是什么表情?

会愤怒吗?再次放过他还是毫不留情的杀死他?

小舟绎恹恹地闭上眼皮,他很难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小舟绎依旧想驯服琴酒,想让银发杀手献上自己的忠诚,全心全意的爱着他。

但是……

他坐在阳台望着天上的月亮。

他好像没那么爱他了。

月亮依旧皎洁灿烂,高悬于空中,小舟绎仍然迷恋月亮,却再也不会奋不顾身地追月。

黑泽阵依然是他的梦想,他在一路走来的十年里灌满了自己的真心和赤诚,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它开花结果,但也就到这里了。

即使再怎么不想走,也会被一些事推开。

他叹出口气,删掉手机里安室透发来的消息。

小舟绎会定期报给公安组织的消息,以此来维系他们的合作。公安的效率极高,还会刻意留下线索来误导组织调查,过硬的业务能力让小舟绎放下心来,同时他也免不得担忧起琴酒。

小舟绎曾装作不经意地探过安室透的口风,想要知道公安打算怎么处置琴酒。

金发黑皮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小舟绎一眼,“就地击毙或者抓起来审讯吧,毕竟他杀过那么多人——包括你的养父,不管怎么想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你说对吧?”

小舟绎点点头,眼里配合地流露出一丝怨恨。

手机恰好在这时响起,打断了安室透进一步的试探。

小舟绎并不打算理睬,他随意扫了眼便调为静音,扔在一边,继续和安室透聊着。

来人还在持之以恒的拨打,铃声在狭小的车内回荡。

有点吵。

安室透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屏幕,他视线一顿——

是琴酒。

金发男人勾起嘴角,冰冷的笑意若隐若现。

“不接吗?他好像有急事找你。”

“不。”

“……哦?我以为你们会藕断丝连,这么多年的感情……要一口气切断可不容易。”

安室透上身微微向前,“你真的能忘了他吗?”

“为什么不能?”小舟绎语气淡淡,“他不仅杀了Chivas,前几天还差点杀了我。”

“这种人,你会继续爱他吗?”

“……”

安室透挑挑眉,毫无诚意地道了歉。

小舟绎拼命掐住指腹,用疼痛来维持自己的神情,好在安室透启动汽车,专注起开车,不再和小舟绎你来我往的试探。

公安也不能百分百信任。

安室透毫不掩饰性子里的狠劲,他做事果决,出手狠辣,目标明确,比起小舟绎更像是在组织生长的资深成员。

如果不是小舟绎放走了苏格兰,又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怕安室透会想办法除掉他彻底铲除后患。

要想办法,最起码能在组织倾覆时保住琴酒。

小舟绎偏过头,借着后视镜看向自己。

镜子里的红发青年下颌处有着几条明显的淤青,看起来像是手指钳住的痕迹。

他阖眼假寐将头靠在座椅上,装作没有看见这几条印痕。

小舟绎作为负责新人考核的人员,没有及时发现苏格兰的真实身份,并弄丢任务物品——两件事拼凑在一起,能护住他的人也在这时远离,于是惩罚便也下来了。

“真可怜啊,Gimlet,以前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吧。”

朗姆假模假样的可怜了几句,手下毫不留情地拖着小舟绎来到审讯室。

他懒得反抗——毕竟反抗也没用,任由他们将自己捆上电椅。

朗姆正要按下开关时,审讯室的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在众人惊骇声中,身穿黑色风衣的银发杀手踏着尘埃走了进来。

琴酒……怎么赶回来了?他不是不在东京吗?

小舟绎呆愣了一瞬,他很快调整过来,继续低着头,恢复之前麻木僵硬的样子。

“Gin,你想做什么。”

朗姆眼皮抽了抽,他恶声恶气地警告道,“如果你要强行把Gimlet带出去,那就别怪我开枪。”

琴酒从鼻腔里发出声冷笑,他慢条斯理地脱下皮质手套,走到小舟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Gimlet的审讯由我负责。”

他钳住红发青年的下巴,迫使他抬起看向自己,“这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你现在就可以去问。”

“……”

朗姆磨了磨后槽牙,“我会在这里监督。”

“随意。”

银发杀手手下缓缓用力,骨头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令人颤抖的声音,他的绿眸里晦涩难辨。

“……”

小舟绎安静的凝视着他,直到有人将刑具递到琴酒手中,他才闭上眼。

……

这场审讯似乎让朗姆感到极大的满足,他享受了半天昔日爱侣变仇人的戏码,等到剧终才姗姗离去。

小舟绎缓了许久才强撑着身子回去,他站在安全屋门口想开门,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

金属钥匙又一次划过钥匙孔,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走廊响起。

小舟绎索性丢掉钥匙,他看着自己的右手,素白的手掌无意识地抖动,即使小舟绎极力控制也无法减轻手的颤动。

算了。

他放弃进去,索性倚靠在门上,刑罚的后遗症在此时浮现,身体渐渐脱力向下滑去。

小舟绎再次睁眼时,他躺在床上,被什么人搂在怀里。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灌入鼻腔,他往男人怀里蹭了蹭,把头埋在颈窝。

小舟绎的动作惊醒了男人,又或者他本就没睡,只静静地抱着他。

“痛吗。”

琴酒低声问道,他轻轻抚过小舟绎的头。

“痛。”

颈窝处传来沉闷的声音,带着些极其细微的颤抖,“有几个瞬间我以为我要死了。”

琴酒没有选会留下外伤的刑罚,他挑了不会留下痕迹却又残酷的水刑。

当厚重的毛巾盖住小舟绎的脸时,他抑制不住本能地颤抖,为了不让自己意志崩溃吐露出实情,小舟绎死死咬住嘴部嫩肉,靠着溢出的血腥味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但这个方式也很快失去作用,——水刑的残酷点就在于人失去意识后,中枢神经仍在工作,肉体受到的痛苦会翻倍。

即使琴酒会刻意挑选好时间,不至于让他真的昏迷,可小舟绎还是切实地在鬼门关走过几遭。

“……”

琴酒的回复是更用力的拥抱。

胸口被挤得生疼,小舟绎也不推开他,只轻声安抚着琴酒。

“我知道你其实是在保护我,不用自责。”

“如果没有你突然出现打断了朗姆,恐怕我现在也不能完整无缺的出现在这里。”

小舟绎打趣道:“其实水刑也没什么,跟洒水似的,撑过那一阵就好了。”

“……”

琴酒压低了声音,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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