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开始是心血来潮被色所迷,现在的话,她是真的开始有些喜欢阿玉了。
只可惜……
晏鸿音伸出去拿药的手顿了顿。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金针封窍的期限过去之后,她定然要回京护佑父皇安全,镇抚司中也有诸多任务,这些不论是哪一条,消息泄露所招惹来的麻烦,都会让阿玉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危险境地。
晏鸿音想起那些用尽花招想让她卷入立储争夺的兄弟姐妹,想起父皇这两年看她时多少带了沉思的眼神,想起师兄偶尔会显露出不甘心的神情……
那双清亮如黑珍珠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叛逆。
在父皇的眼里,晏鸿音一直是一个没有弱点,没有把柄的完美存在,然而这样的她,却掌握着大明最庞大的暗部情报与暗卫指挥权;在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眼里,她是备受父皇偏爱却生母地位卑微的无权无势的公主,谁都想要拉拢她作为父皇身边的眼线。
而作为一个女子,在这些人的眼中,丈夫亦或者是孩子的存在无疑最能成为晏鸿音受制于人的弱点。
父皇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正值壮年的皇帝,现如今的他一天天老去,曾经的父爱犹存,但那些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却不知不觉掺杂了忌惮猜疑,宛如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摆在御书房暗格内情报详尽的曲雅公主招婿候选名单,就是一把悬而未落的利刃。
或许对晏鸿音而言,一个真爱的丈夫或是亲生的孩子能极大限度安抚皇帝对她不受控制的猜疑,但也正因为她是晏鸿音,她绝不屑让另一个人因为她而成为权势博弈的牺牲品。
她此次用武痴的既定印象让父皇和师兄相信,她金针封窍的初衷只为了追求武学更高境界,成功借此脱离对峙局势越发紧张的京城,而眼下当务之急除了令武功境界更近一层之外,更重要的是——
她要想办法绝了父皇为她招婿的打算。
“鸿音?”
玉罗刹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晏鸿音,晏鸿音状若无事地转身,将最后一份甘草配进药里,对玉罗刹笑笑道:“阿玉,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玉罗刹被太阳晒得有些懒洋洋。
晏鸿音随手抓了一把枸杞握成拳手背朝上,笑道:“猜猜看,是阳数还是阴数?”
幼稚!
玉罗刹心里撇嘴。
腰身却一下子挺直了起来,他玉罗刹白手起家建立罗刹教,曾经纵横各大赌场发家致富,赌运向来十分不错。
“阳。”他趁机提出要求,“若我赢了,今夜我睡外侧。”
晏鸿音想了想,这地方隐蔽,知道的人没几个,阿玉要睡在外侧也不是不行:“可以。”
玉白色的手一翻展开,十七颗暗红色的枸杞静静躺在晏鸿音手心里。
的确是阳数。
不过……
“我原本想着,若是阿玉赢了,我便将以后的药汁改为丸药,多加些蜂蜜调味呢。”
玉罗刹的脸僵了一下,忽然有些想反悔自己方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