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看上去十分跃跃欲试,他说:“对啊,反正我也不怕,二哥肯定是想让我出去教训一下波本,我看他不顺眼好久了!”
大哥伸手想要拉住他:“可是……”
竹井泽一说:“大哥,你刚才也看到那几张纸了。就让我潇洒几回吧。”
于是弟弟看准机会出去了。躺在床上的竹井泽一在短短几秒内换了个气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弹了起来,嘴角挂上一抹坏笑,大大方方地对安室透说:“波本,好久不见啊。”
和他的话一样大方的是他的拳头,他一拳砸上安室透的脸,被安室透手疾眼快挡下,他被竹井突然的暴起攻击得不得不集中注意力还手,甚至没有时间思考竹井身上发生的一系列变化。
最后这场打斗以医护人员被巨大的声响引来终止,竹井佑真一溜烟就回到了床上,他身上有几道伤痕,很心机地展示在外面。
在护士赶过来的时候,委屈地说:“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先生要突然动手打我。”
护士恶狠狠地看着安室透,跟护犊子一样,不容置疑地对安室透说:“病人需要休息!”
安室透无言以对,他很想问护士是没看到他身上的伤吗。
最后安室透在护士强硬的要求下离开了,关上门的时候,他很清楚地看见躺在床上的竹井,趁着护士不注意,对他做了一个鬼脸,趾高气扬地看着他。
很好,这小子,安室透脸色阴沉地把门关上,准备回去研究一下竹井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个不会身体和身手都不好的人,为什么能够突然从床上弹起,给他几拳。如果不是竹井的身体实在是差,安室透都怀疑今天自己的脸上要结结实实地挨上几拳。
竹井佑真躺在床上,乖乖地挨针,脑海里大哥在催他回去,他却很机敏地回答:“二哥不想头疼,等头疼过去了我再回去。”
“你又没有痛觉,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他不头疼。”大哥呵斥着,“你不要耽误泽一做正事。”
在他们占据身体的时候,竹井泽一一向都在沉睡,不会有这个时间段的记忆。
竹井佑真拿出手机,说:“让二哥休息一下,我帮他做。”
他拿出手机一看,才发现现在时间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
护士给他打完针就离开了,竹井佑真打开手机里的软件,熟练地进入,输入密码。
“让我来看看,琴酒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竹井佑真嘟囔着,眼睛追随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圆点。
看了二十秒后,他有点疑惑地问大哥:“我怎么觉得,琴酒移动的速度有点快。”
“蠢货,他在开车。”大哥骂他,“当然快。”
竹井佑真却是面露惊恐:“不对啊!我是想说,琴酒移动的方向,怎么好像在朝着我们这边接近?”
大哥紧张了起来,两人看了五秒,异口同声:“琴酒怎么会到这里来?”
竹井佑真有点慌了,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要不还是让二哥出来吧,我没有什么对付琴酒的经验,我不太行。”
“但是泽一现在好像……陷入沉睡了。”大哥喃喃地说,“我就说了别让你出来。”
“那大哥你,替我一下?”竹井佑真讨好地问。
“我拒绝。”大哥立刻说。
两人扯起皮来,推搡之间,手机上的圆点离他们的位置越来越接近,大哥干脆不说话了,竹井佑真也明白今天必须自己上了,他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试图假装自己睡了。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时,竹井佑真差点真的睡着了。
但是当那片阴影降临的时候,竹井佑真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疯狂颤抖的眼皮。
琴酒的声音在他头上响起:“不要装睡。”
竹井佑真强装镇定地睁开眼,回忆二哥平时都是怎么和琴酒相处的,他装得很冷淡,开口:“找我干嘛。”
琴酒看着他,忽然觉得面前的竹井泽一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上是哪里,他压不下这种感觉,本来要掏出什么的手放着没动了,他沉沉地问:“你是又失忆了,还是想起了什么?”
竹井佑真发现自己没有胆子和琴酒对视,和琴酒对视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会被看穿。
可他视线一游离,琴酒就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他猛地揪住了竹井佑真的领子:“你不是竹井泽一,你是谁!”
杀气扑面而来,竹井佑真一哆嗦,直接被吓了回去。
“琴酒太恐怖了!我我我不出去了!”弟弟大声地说。
他回来了,大哥也不愿意出去,竹井泽一还没有醒,他的身体一下成了没有意识到软泥,倒在琴酒身上。
琴酒怔住,他把竹井泽一点身体扶起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一时居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他探了探鼻息,还有气,尝试性地晃了晃竹井泽一的身体,竹井泽一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然后就看到了琴酒。
这是什么情况?他记得没错的话,刚才睁眼的时候明明是安室透。
两个人格七嘴八舌地跟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琴酒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自己所熟悉的那个人又回来了后,他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药。”
他见竹井泽一惊讶,勉为其难地解释:“止痛的。”
竹井泽一结结实实惊讶了,不知道琴酒是听谁说的,居然还专门给他送了药过来。
他失笑,接过药,跟刚才安室透给他的几张纸一起收好。
他是故意把打印得满满的纸拿出来给琴酒看的,果然听见琴酒问:“这是什么。”
“身体报告,你想知道吗?”
琴酒没说想看,他问另一个问题:“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竹井泽一执着地问:“你就说你想不想看。”
琴酒狠狠蹙眉:“看。”
竹井泽一轻笑,他此时和琴酒挨得很近,很自然地就亲在男人的嘴角。
“来和我做。我就告诉你。”竹井泽一说。
没有为什么,他就是很突然地想要了。
琴酒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面拒绝他,他把那些疑惑暂时压在心底,亲吻着冲他索求的青年,把人按倒在床上。
床吱呀吱呀地晃着,细碎又旖旎的声音响着。
竹井泽一在最快乐的顶峰降落,他安静地靠在琴酒心脏旁边,听着稳健有力的心跳。
缓了一会儿,他开始琢磨琴酒身上的伤疤。
琴酒身上有很多伤疤,最狰狞的也是最显眼的一处在心脏,竹井泽一猜这是自己留下的。
他依旧发凉的手指抚摸着这处伤疤,问琴酒:“死亡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琴酒的回答很有琴酒的风格,完全不解风情也没有半点浪漫:“不知道,没试过。”
“啧。”竹井泽一没兴趣地爬起来,从琴酒的大衣口袋里摸了烟给自己点燃。
琴酒像只吃饱喝足的大猫一样靠在床头,看到这一幕,眉头几乎要打成死结了:“你不抽烟。”甚至不能闻烟味。
竹井泽一懒散地把烟放在嘴边:“是,今天想试试。”
他虽然自己不抽烟,但是无数次看琴酒,看别人抽,自以为熟稔地深吸一口,却被呛得开始疯狂咳嗽。
琴酒冷眼旁观,直到他咳得差不多了才把烟从他手里拿过,自己抽了起来。
竹井泽一看着他,观察着,坏心眼地在他深吸的时候说:“我要死了。”
他以为琴酒会像自自己刚才那样被呛到,等着琴酒出丑。
没想到的是琴酒仅仅是把绿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脸色恐怖,一言未发,纹丝不动,像是被定格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