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报复如想象中一样很快袭来,甚至惊动了容夫人。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个女人,容云倾心里已经没有了丝毫波澜。
他坐在沙发上,看对面的容夫人一直对容烈嘘寒问暖:“小烈别怕,有妈妈在这儿,王家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动不了你一根汗毛!”
容云倾始终关注着容烈的反应,在看见容烈对容母的爱护十分感动之后,才淡淡移开视线。
是的,他心头的疑虑仍旧没有打消。
但容烈的感动不似作伪,如果真的和亲生父母相认了,他根本不用害怕王家,对容母的关心也不会这么受宠若惊。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容烈还没有和亲生父母相认?
容烈望着容母,神情感动,语气真挚:“谢谢妈妈。”
容母心疼地抚摸他的面颊,“跟妈妈不用说谢谢的。”
说着说着,她忽然捂着额头呼起了痛。
容父上前,轻轻将她搂入怀中:“都说了你的身体不能情绪激动。”
“茗卉,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王家人动小烈一根汗毛的。”
容母嗯了一声,一抬眼,看见了坐在沙发对面一脸漠然的容云倾。
她顿时火上心头,指着容云倾大骂,“小烈和那个王斯栎起冲突,你就不知道拦着点吗?!”
“上次因为你,小烈差点被那个变态老师伤到,这次又是因为你,小烈被王家人记恨上!”季茗卉越骂越激动,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为什么你要拖小烈下水?为什么!”
容云倾淡淡看她,耐心等她说完,忽然发问:“妈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毫不相干的问题,打了容母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为什么这么问?”季茗卉声音有一瞬间停顿,随即掩饰一般地大喊:“好啊你!出国几年玩野了,连亲妈都不认了,真枉费我生你养你一场,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应该打掉你!”
听到这里,一直劝自己忍耐的容烈再也忍不住了,他猛然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天然散发着威势,“妈妈,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说这种话。”
季茗卉呆住,不敢相信自己多年疼爱的小儿子,竟然会帮大儿子来反驳她。
容云倾垂下眸子,虽然看不清眼中情绪,但发红的眼眶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容烈心疼不已。
他看向容父容母,“爸爸,妈妈身体不好,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你还是快把她送回疗养院吧。”
容母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眼神乱飞,不敢对上容道谦的眼睛。
容父倒是镇静自若,“你妈妈也是担心你,才特地赶回来。”
想验证的问题已经得到答案,容云倾没再多看他们一眼,起身上了楼。
见状,容母心头再度无名火起,“你看他!简直就像个有娘生……”
“闭嘴!”
出人意料,这次制止她的人竟然是容父。
容父一直都是人人交口称赞的好丈夫,容母病了这么多年,他始终不离不弃,侍候左右,就连工作,都尽量在她身边处理。
也因此,容家夫妻一直都是桐城上流圈子里人人向往的模范夫妻。
但就在方才,容道谦竟然吼了季茗卉,这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最惊讶的,当属季茗卉本人,她显然被吓到了,脸色发白:“你吼我?你竟然吼我?!”
容道谦胸口起伏了好几下,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露出一惯温柔的笑:“茗卉,云倾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那样骂他,不也骂了自己吗?”
季茗卉慢慢反应过来,心虚道歉:“对不起哦,老公,我刚刚病发了,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容道谦搂住她,轻抚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们回去吧。”
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容烈可没兴趣看,跟着爬上了楼。
就像少年时的那次一样,他轻轻敲门,哥哥没有回应。
“哥哥,我进来了。”容烈准备故技重施,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推门进去。
结果发现门被锁死了,哥哥这次不准备放他进去。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容云倾的声音很稳定,似乎一点儿也不难过。
但容烈知道不是这样的,哥哥有多渴望亲情,他比谁都清楚。
可惜他是一个独占欲强盛的弟弟,就算是亲情,哥哥也只能从他一人身上索取。
失望吧哥哥,接着失望下去,才会将他视作唯一的亲人依赖。
垂眸掩去心底扭曲的想法,容烈温声说:“那哥哥早点休息。”
很难形容容烈此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方方成年的猎豹,有冰冷的眼神和锐利的爪牙,却又甘愿翻出肚皮,讨好心尖上的人。
屋内,容云倾坐在飘窗上,看下方容父容母坐上车,相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