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有意要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他像是一只被障秽掐住手脚、翻过肚皮的狐狸,在发作的时候只能被动地将所有脆弱之处暴露于人前。
这样不对,是自己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原本以为莱尔维亚不会介意,结果竟然不是的……不,不对。关莱尔什么事?!
达达利亚咬紧牙关,用颤抖的手臂撑住身体,勉强从莱尔维亚怀里支起身体。
他绷着轻松的声线,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抱、抱歉,莱尔,我好像是有点不对——”
劲。
达达利亚睁大了眼睛,最后一个字被截断在口中。
从他的脸上,滑下来一颗晶莹的眼泪,顺着他艰难起身的动作,直直地砸落到莱尔维亚的手背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数不清过了多久,达达利亚神色僵硬地抬头,视线顺着莱尔维亚的手一寸一寸上滑过手臂、领口,最后停留在他错愕的神色上。
对于莱尔维亚来说,“看见阿贾克斯哭”大约是和“现在就天降陨石砸穿提瓦特”一个级别的离谱事。
偏偏现在其中一件离谱事就这样发生了。阿贾克斯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泪滴的温度在莱尔维亚的心上划下一道重重的豁口。
向下看,能看见他撑住地面的、僵硬的手掌。向上看,能看见他默默垂下的、被泪水沾湿的眼睫。
达达利亚抿紧唇,侧脸上余留一道还未风干的泪痕。这道泪痕刺目又狼狈,但放在橙发青年脸上,不知为何变了个调,变得脆弱又美丽。
剔透的眼泪一滴又一滴、无声地从达达利亚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一些顺着下颚没入领口,一些砸落在莱尔维亚的手背上,化成透明的、形状不规则的水痕,又淌过黑发青年白皙漂亮的腕骨,沾湿他的袖角。
正如西比尔所说,莱尔维亚总是先心软的那一个。
这意味着,反骨之人的示弱对他无比有效,无论何时何地——恰如此时,赶在达达利亚开始惊惶失措之前,他就绷着神色抬起手,用与表情丝毫不符的轻柔力道,细致地将青年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哭什么?”
他叹了口气,细听语气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
达达利亚哽咽着说。
莱尔维亚的温和像是打开阀门的开关,原本勉强能憋住的眼泪被开了闸,汹涌而出。他慌慌张张地伸手将脸捂住,微躬的背脊颤抖又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