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贵公子跟着人上了楼,抬眼瞧见梨花姑娘从三楼一间房里出来。
那房间好生奇怪,瞧着并没有亮灯,也没有写房号,不知道里边是什么人,有人便问:“那房间里是什么人?梨花姑娘怎么从那儿出来?”
贵公子说话的时候往上看,正看见梨花姑娘礼貌的回笑,便说:“也是客人?据我所知梨花姑娘是清倌儿吧?”
引路人笑:“梨花姑娘是清倌,里边是我们东家。”
“东家?你们东家是男是女?”
“我们东家是位贵公子。”
几人若有所思,听说万花楼的背景很大,说不定有皇戚撑着,当下也识趣的不问了,只是多看了一眼,突然见那房间点灯了。
…………
哑奴点上一盏灯。
他安静的守在一旁,稍微抬眼能看见他漂亮的小主子正在独自执棋。
一旁燃着一缕香,烟雾缭缭绕绕,奚容坐在天光与烛灯的交界处,仿佛被雾蒙蒙的笼罩着,他慵懒而惬意,美丽得如同黎明时刻即将消逝的美丽山鬼。
他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哑奴安静给他沏了一杯茶,奚容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又下了一子黑棋。
他甚至轻轻的笑了起来:“你说魏章该怎么办呢?”
哑奴垂下眼眸,离得更近了一些。
他无法说话,回不了奚容,而他也知道奚容并不需要他回应,他只是说出来,如同自己左右手下棋一般的。
长安城内正讨论的火热的燕国质子殿下,传得玄乎其玄的被抢夺的和亲皇子,一面说是被将军藏匿,一面说是帝王权术要除掉将军,大伙儿都在对他的去向讨论得不可开交。
甚至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没有一个人想到,他竟是身藏在长安城内著名的歌舞花楼——万花楼中。
美丽的燕国质子殿下,生得冰清玉洁清丽无双,美丽得如同画中仙人一般,那是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天山冰雪,瞧一眼都是亵渎的,谁能想到他竟是在这烟火风俗红尘滚滚之地?
他便是和这些字眼沾一点边都像是被弄脏了。
长安城翻遍了都翻不到这边来。
奚容又执起一粒棋子,气定闲神的下着,又是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
如今他的病虽然不那么可怖,但是发起病来依旧是疼。
好在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的,如今他对哑奴也不太信任,并不允许他随便碰自己,也不靠着他睡,除非实在冷得受不了。
将手撑在桌子上,轻轻撑着下巴,明明是满心的算计,却是那么温柔纯美,叫人一瞧,一点看不出他的心思。
哑奴听着心爱的小主子风轻云淡的自言自语说起魏章,仿佛只是在说自己手里一枚棋子一般,没有半分情意。
他分明也见过小主子和那粗鄙的魏章恩恩爱爱搂抱在一起耳鬓厮磨,那男人还尽心尽力的为奚容做饭。
奚容吃得相当开心,也很喜欢吃。
可如今,最不好过的应该是魏章。
他被扣押在长安,也许是找不到奚容,明明知道长安是个断头之地,却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