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妈的美貌+笑容就是最大杀器。
季裴更清晰地有了这个认识,不过这次再不敢瞎捣乱,刚才后妈瞪他一眼,他才惊然回忆起,每次招惹她的下场都异常惨痛。
他转而变得更加殷勤起来,把小板凳搬到阴凉处,让娇滴滴的后妈坐在那里不用动一根手指头,什么卸货摆摊的事全部揽了过去。
一切准备就绪打算开市了!
本来就他一个人还不好意思大声吆喝,但后妈就在后面看着呢。
只能硬着头皮照着白娇说的喊道“卖鱼啦卖鱼啦,新鲜的鱼,各个超过六斤重,不称重只按个头卖,一条六块钱,买到就是赚到啦!"
这时候猪肉一市斤一块钱,鲜鱼一市斤一块零八分。
市民少见六斤重的鲜鱼,还不称重只按个头卖,算下来比猪肉价还便宜实惠!
季裴这一嗓子下去,尽管临近中午,市场没那么多人了,但摊子还是很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们看到两只篓子里的鱼确实个顶个的肥大,不用看都超过六斤重了,还都活蹦乱跳着呢!
纷纷争先恐后道“小伙子,给我来一条”
“我两条”
“还有我呢”
季裴眼前这个递钱那个递钱,满眼都是钱,顿时兴奋不已,浑身充满了干劲。
结果有个大爷就出来找茬了。
“你连个秤也没有,这鱼哪有六斤重,给你五块钱算了!”
季裴一个年轻小伙儿,平时虽然叛逆不服管,外头也没少干过架,但对着七老八十的大爷,还能硬莽吗?
再说这鱼确实没称过,他也不确定就超过六斤重。
于是红着脸就打算认栽了。
白娇突然走了过来,一把从大爷手里夺过鱼,凶巴巴地瞪过一双狐狸眼∶“不够重你别买!”
“你,你咋说话呢!说话这么冲,看谁还买你的鱼!”
白娇气势不减“爱买不买,别在我这儿捣乱”
摊主都这么硬气,旁边人听了也纷纷帮腔∶“就是,爱买不买,别看人家一个小孩一个小姑娘就好欺负”
“就是,便宜都给你逮了算了!这鱼还用称啊,我掂一下就知道快七斤了,真是人心没尽!”
“姑娘,别理她,快收了我这钱,我要两条”
“对对快收钱,剩下的我包圆了!”
大爷在那儿被人说得脸都黑了,但又狠不下走开,还想挑条大的呢,就听有人要包圆,立马急赤白脸还想抢呢。
白娇还能不知道他咋想,把剩下的鱼都给了别人,笑嘻嘻道“您真是失算了,今天没有了,改天吧”
鱼卖完了,一条不剩。
季裴本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却转头被白娇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辛辛苦苦钓上来的鱼,你说少钱就少钱,咋地,钱多了烫手啊”
季裴自知理亏,忙捂着脸认错“是是是,我错了!”
这个教训他可算记下了永远不要自作主张,尤其在这后妈面前。
他也看出来了,这做买卖不能随便改价,否则这个要求便宜点,那个也要求少点,那买卖还怎么做
白娇和季裴都没注意到,刚才来买鱼的人里面还有他们院里的一个大娘。
不过大娘年纪大了,老眼昏花加上不怎么出来,只知道白娇和季裴是季首长还是贺首长的后老婆和儿子,具体并不怎么能对得上号。
她挑中一条七斤来重的鱼,就高高兴兴回院里去了。
人们见了纷纷围过来,稀罕道“这鱼可真肥呀”
“还活蹦乱跳着呢,味道肯定鲜美”
“哪儿买的,我也想买条给老头子补补身体!”
“对对,哪儿买的?”
大娘笑得满脸都是褶子,迫不及待道∶“农贸市场上买的,七斤多重,就花了六块钱,不过人家已经卖完了,一条都不剩啦。”
突然想起来“对了,还是贺首长还是季首长家新媳妇儿和儿子卖的鱼。”
贺首长季首长
肯定贺首长家的啊。
季首长家那个白娇就不是吃苦那号人!
不过贺首长家的杜美丽去卖鱼,这是打算当个体户了?
人们一脸好奇,这个年代当个体户其实说起来是件掉面子,甚至丢人现眼的事,毕竟小本买卖风里来雨里去,实在很难算得上光鲜。
但贺首长家里又不愁吃不愁喝,人家后老婆做买卖肯定不是为了生计。
那为啥呢
人们就七嘴八舌议论起来了。
"都说贺首长那个媳妇儿勤快又贤惠,家里什么活儿都揽过去自己做,看来这是勤快的闲不下来,才跑到市场卖鱼的哇”
"看不出来还是个要强的,不像某些人嫁过来就知道白吃白喝白花,人家反而想着自力更生呢”
“昨天出去没给自己买一身新衣服,花一分钱,倒是给老贺和他儿子买这买那,她一片苦心也算有了回报,她那继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居然能跟着她上市场一块儿卖鱼去,肯定是受了感动,见不得他后妈一个人受苦,才想分担分担呢!”
“对对……”
人们越发觉得老贺这新媳妇儿娶得真是好,还有人对这对继母子大受感动,想汇报到机关上,请求组织把杜美丽同志吸收进妇联队伍呢。
杜美丽刚好经过,听得云里雾里,晕头转向。
她干啥了就……
有人拉住她的手“小杜哇,你觉得我们说得对不对,你要觉得可以,就点个头表示同意。”
杜美丽就听见什么进妇联,这当然好事,她要真能进去,老贺还不得高看她一眼吗?
老贺因为她说“实话”那件事,这两天对她态度不冷不热的,她正发愁怎么改善夫妻关系呢。
她忙笑着点头“可以的,当然可以了,我都听组织的。”
几个人纷纷围过来"那可太好了。"
先前大娘有点纳闷,她买鱼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媳妇儿哇。
人家那个小媳妇儿脸嫩得能掐出水,脸蛋还漂亮的不得了,头发卷卷的,可洋气哩。
大娘是小何家的邻居,小何下来扔垃圾刚巧听了一耳朵,她虽然不知道白娇好端端的怎么跑市场卖鱼去了,但不妨碍她为白娇出这个头。
她一阵夸张的大叫“哎呀大娘,原来你从白娇那儿买的鱼啊!啥,季裴那混小子平时不是除了他爸谁都管不住吗,居然也帮着卖鱼去了?这可比天上下红雨都稀奇呢!”
所有人这才发现搞错了,顿时一阵尴尬,又稀奇得不得了。
谁不知道季首长那个后老婆麻烦又娇气,天天在家好吃懒做无所事事,就只会花钱。
她跑市场卖鱼去她娇滴滴的能吃那个苦吗
她那个继子还帮忙两人关系有那么好吗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一个人犯了大错,只要改邪归正,那就极其可贵连金子都换不来,这很能说明一个问题,一个人前后变化越大,反差越大,越容易引起多数人的动容或者争议。
杜美丽突然跑去市场卖鱼,别人惊诧过后翻来覆去最多还是夸她多勤快多自力更生。
娇滴滴的白娇去卖鱼,别人那就是出乎意料,震惊了又震惊,既不敢相信又不得不信,内心纠结程度可想而知了!
小何还在那里猛夸白娇∶“我家公婆都说季首长那么个人最不缺的就是眼光,娶得媳妇儿肯定差不了,果然啊又漂亮又能干。”
她还不忘拉踩“哪像咱们院里某些人啊,说起来多勤快多贤惠,勤快的家里保姆天天闲得没事干,只知道在外面搬弄别人是非嚼舌头,贤惠?天天吃着家里男人的,喝着家里男人的,拿着男人的钱又花在人家身上这就是贤惠啊"
她说得这么明显谁还听不出来,想想确实那么一回事,白娇要真吃下卖鱼的苦,还真是漂亮又能干。
而杜美丽确实勤快过头了,放着家里保姆不用,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大包大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天生劳碌命,有那时间精力不能提高提高文化水平,或者干份正经工作吗?
还有昨天给老贺和他儿子买回来东西就迫不及待给人展示,生怕没人给她大肆宣传似的。
而且她们搞错也就算了,你杜美丽自己有没有到市场卖鱼自力更生自己还不清楚吗,在这儿瞎应承啥呢
想清楚这些,她们看向杜美丽的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杜美丽万万没想到事情急转直下,自己竟然变成众矢之的。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既恨小何从前跟她好好的,转头就两面三刀翻脸不认人,还牙尖嘴利地挖苦她,又在众人的注视下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聊我先走了”
她面红耳赤地匆匆离开,之后也臊得好几天没下楼。
“白,白同志”
白娇这边卖完鱼,刚叫免费劳力把鱼篓收拾起来,就听到身边有人叫她。
还是个年轻的公安同志呢,长得说不上十分帅气,但也浓眉大眼,一表人才。
一跟她对视上,那脸瞬间不自然地泛了红,眼神闪烁,神情也变得拘谨起来……
白娇从前被男人搭讪是家常便饭,只不过穿书后这个时候的人相对纯真朴实,言行举止没那么大胆罢了,但还能看不出来为什么?
她再次感叹她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歪头撩了撩额前几捋碎发,脸上露出甜美娇媚的笑容来。
“你好啊同志。”
她道。
她脸蛋白皙娇美,身形婀娜气质好,声音也像黄鹂鸟一样婉转动听,甜美娇媚。
齐修亮的脸更加红了,发现她好像没认出自己来,努力按捺下激动,提醒道“那天在派出所,我们见过。”
派出所
白娇一脸茫然。
齐修亮万万没有想到他对人家辗转反侧念念不忘,人家对他却没有丝毫印象,原本还能稳住阵脚,这下心里一慌,整张脸都在发烧,想要解释,嘴唇却不自觉轻微颤动了起来。
白娇故意逗逗他而已,见他不经逗,便忍着笑摆摆手“开玩笑啦,我当然记得你,还说给我地址那个嘛。”
齐修亮确实就是那个公安。
那天他看到白娇第一眼,就被丘比特的爱神之箭射中了,他本身家庭条件不错,也因此才在同事们的鼓励下鼓足勇气跟白娇搭上话,递上联系方式,结果人家姑娘被弟弟自行车载走了。
本来他可以通过她登记的个人信息,进一步找到她的家庭住址,可到底不敢公权私用,贸然造次,也就错失了良机。
齐修亮本来就紧张激动,听白娇主动提到上次递纸条的事,联想到当时的出格大胆,这下不仅只脸红了,一下羞得从脖子红到耳朵,就像个煮熟的虾子一样。
但不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冷场,于是硬着头皮磕磕绊绊道∶“白,白同志,你也来市场买菜?”
明明穿着一身正气凌然的制服,却在一个小女人面前紧张害羞成这个样子,反差也太大了。
哪像季砺寒那个怨种,天天跟她这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躺一张床上也激不起半点反应!
白娇当然不会怀疑自己魅力不够,她只会怀疑季砺寒是不是不行!
不过虽说自尊心不至于受伤,但多少有些掉面子,小公安的反应恰好就取悦了她,她心里不是不得意的,便眯起一双狐狸眼,兴致勃勃地多聊了两句。
季裴重新把鱼篓捆到自行车上,回头见后妈跟个年轻公安聊上了,再一看她举止矫揉做作,说话拿腔拿调,那公安脸红成什么样子,眼神却一秒也舍不得离开她,就知道这哪是聊上了,明明撩上了!
他爸虽说平时严肃刻板,但那长相一点不比这公安差吧?
再说即便工作繁忙也常常亲自带队搞拉练,和下级军官以及士兵共同加强体质和战斗力,身材和体力那也是顶顶的
虽然年龄大了一些……年龄大一些
所以她嫌他爸老啊
白娇通过聊天才知道齐修亮过来买鱼的,她卖的就是鱼,当然不忘安利一下自己生意啦。
齐修亮没成想她娇滴滴的,竟然能吃下这个苦,眼里流露出心疼,也连忙表示以后都来照顾她生意,还会帮她介绍更多顾客。
白娇被他一本正经就差指着天发誓的模样逗得笑个不停,不过还记得正事,就先说拜拜了。
季裴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随意插话,但早等不及,黑着脸跨上二八大杠就走。
齐修亮仿佛才看到他,下意识道∶“你弟弟也在啊,刚才都没注意到他…”
白娇“是啊,帮忙干活儿呗。”
突然想到什么,纠正道“上次瞎说的,那可不是我弟弟,是我丈夫的儿子。”
说完也骑车走了。
齐修亮独自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地响,整个人天旋地转都懵住了。
她丈夫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