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以后有孩子，条件也不错，肯定不愿意孩子这么吃苦受累的，难道被爱着长大的孩子，就肯定不会优秀，就肯定比不过吃苦长大的孩子吗？
他觉得不见得。
他看向他爸，他爸正一脸沉思。
殷妈也在沉思，她反复咀嚼白娇的话，发现她不愿意让自己孩子吃苦，如果她有条件，就不会让女儿大包小裹，手腕都勒红，如果有条件，恨不得天天接女儿上下学，亲自给女儿做热腾腾的饭菜，她会把一切都安排好，让她心无旁骛地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可惜，她女儿受的不是苦，是穷。
她神情微微暗淡。
季砺寒抬眼看向白娇，明明打心底觉得她胡言乱语，但话到嘴边却无从辩驳。
所以他真的做错了？
他有些复杂的看向季裴，头次开口询问道，“季裴，要不要我送你上学？”
季裴狂点头，“要要要！”
他差点把车子扔下，还是安思文一个不稳，下意识拽住了他衣角。
他赶紧把车子扶稳了。
季砺寒点了点头，终于发话，"把车放了，以后我送你。"
季裴差点激动的哭出来。
安思文也是满脸羡慕。
白娇顺便提一嘴，“思文以后跟着季裴一起上下学吧，学校有什么好住的，夏天没个电扇，冬天冻的感冒，食堂饭菜永远那么几样。"
殷妈游移不定，“可是……”
白娇道，“又不差她一个。”
殷妈不心动是假的，能天天和女儿见面，亲自照料她衣食住行，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忙道，“思文，快谢谢你白姨。”
小方开着小汽车，载上季砺寒白娇和两个刚刚步入高中的高中生。
季裴很兴奋，想到后妈说的心无旁骛埋头苦学的苦，忙翻出英语课文，背起了单词。
还不忘把语文课本扔给安思文。
安思文很小声道，“谢谢。”
紧接着也默念起来。
两孩子都挺听话，也很用功，季砺寒看一眼白娇，忽然觉得她有时候其实也不是胡言乱语，或许是思维比较……超前？
季砺寒和白娇再来到未来的商业圈已经八点半。
白娇其实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她看中的是古巷沿街的一处门面，按照小马同学给的资料，这儿自古就是新成市商业最繁华的地段，既保留了建筑风貌，也是居民区聚集的地方。
只不过单位属于公安局，暂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对外出租。
按道理来说，每个单位有"小金库"，闲置的房子租出去，对他们也是一笔收入，除非人家另有用处。
白娇突然想到齐修亮，派出所好歹公安局系统的基层组织，这种事问他再合适不过。
她向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翻出电话薄就到电话亭打了个电话。
齐修亮恰好就在办公室，接到白娇电话万分激动。
“做服装生意？那太好了，到时候我一定支持。”
“要门面？没问题的，交给我来办！”
电话里年轻男人信誓旦旦。
季砺寒在旁边直皱眉头。
白娇，“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这才挂掉电话。
季砺寒目光沉沉看着她。
白娇，“？”
季砺寒眉头还皱着，“你是不是应该先问我一声，我能不能帮你办到。”
这男人不会吃醋了吧。
白娇强忍着没笑出来，解释道，“我这不是不想破坏你原则吗，你去问，别人难免会觉得这是打了招呼，说不准本来不愿意的事也当做好处答应了你，那我不成千古罪人啦？”
季砺寒顿了顿，不知道她是真的谨慎，还是临时找到的借口。
他道，“问问而已，不碍事。”
白娇便安抚般地拍拍男人胸膛，“好啦好啦，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季砺寒看了眼手表，九点一刻，他再次道，“门面装修要用人工和材料，这几天我抽空都帮你问着些，你要怎么装修，回头也跟我说一声，后续需要办什么证，让小方去跑。”
白娇狐狸眼都微微睁圆。
说实话她活了那么久，男人虽然不少，但也过眼烟云，大多数时候都是形影单只，也习惯一个人解决事情。
对于男人，她更多的是包/养心态，无论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没有什么要求。
这男人向来言有所戒，行有所止，原则性极强，现在虽说不是为她犯错误，但能开这个口已经很难得了。
她狐狸眼都笑弯了，“好呀。”
齐修亮想到白娇就心潮澎湃，中午一下班就骑着车子飞一样回到家里。
“我爸呢，我爸回来了吗？”
他冲进家门就嚷嚷。
他妈从屋里出来，一脸宠溺，“你爸刚刚回来，你这么着急找他干嘛？”
齐修亮顾不上多说，跑到了书房，他爸正刚刚放下电话。
齐修亮弯下腰，带着点讨好道，"爸，你们单位古巷外面那几间房为啥不对外出租？"
他爸皱眉，“你问这个干嘛？”
齐修亮忙说，“我有个朋友想做服装生意，看中那儿的房了，托我问问。”
他提到这个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他爸注视着他，冷不丁道，“你这个朋友是女的吧。”
儿子最近心猿意马，还常常流露出来别样的神态，做父母的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这是外面有喜欢的人了。
齐思明不是那种不开明的人，只不过他们这种家庭最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可偏偏儿子相来相去，这个不喜欢，那个看不上，他说自己不是眼高于顶，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心动的感觉。
外面那个就叫他心动啦？
开服装店，还是个个体户，这得是什么家庭。
他刚要开口拒绝，妻子李华梅走了进来，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跟儿子好好说话。”
然后就问齐修亮，"修亮，你跟妈说实话，你这个想开服装店的朋友就是女孩吧，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你放心，爸爸妈妈都是开明的人，我们不歧视个体户，既然人家能开服装店，说明人家姑娘也是很能干的人了，你要非她不可，妈妈是愿意支持你的，不过呀，你得先带她给我们看看，你看成吗？”
齐修亮顿时脸红脖子粗，喜欢，他当然喜欢，看到第一眼就认定她，可她……可她是别人的妻子。
这些话哪能说出口。
他张了张嘴巴，连忙否认道，“没有的事……”
齐思明哼笑一声，“你妈说的对，首先得带回家给我们看看，你想给人家要一间门面，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可以，但不巧现在就能腾出一间来，更不巧的是刚才有位领导也过来询问古巷门面的事，我先答应人家了，你呀，除非带回来的是儿媳妇，我现在就把电话打回去，门面给你要回来。”
齐修亮，“…”
李华梅和齐思明齐齐看着他，只等他回答了。
于他们而言，一间门面算什么，要知道外面哪个小妖精把自己儿子的心勾走，才是最重要的。
夫妻两合起伙来挖了个坑。
齐修亮到底年轻，想了又想，脑门上都出汗了，最终他还是不愿意叫白娇失望了，艰难道，“我……我再问问我朋友的意思……”
这就是承认那个"朋友"就是他心里人了。
夫妻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齐修亮午饭过后就出去了。
李华梅拎了个包包跟着出去了。
白娇忙着出货，也是昨晚上才知道小马同学考上中师，最近开学，他却惦记着给她忙生意，去学校报道后又请假回来了，任由他小姨怎么说都不肯走。
还是白娇发话了，让他收起心思放在学习上，她以后还用得着他，现在不多学点知识，以后怎么给她出力。
马帅军这才依依不舍告别两人。
白娇这边缺了人手，只能自己上，好在马小芬锻炼出来了，忙前忙后一点不含糊。
今天生意比昨天还要好些，上午就出了十几件。
白娇中午赶在人们上班之前就出来了。
齐修亮骑着车过来，远远看到她，迫不及待想过去找她说话，心里又被他爸的话为难着。
难道跟白娇说，让她假装他女朋友，先把门面租下再说？
他光想想就脸红。
他踌躇不前，还是白娇无意中看到他，冲他招了招手。
齐修亮红着脸过来，“白娇。”
白娇率先告诉他一件事，"门面的事你先别忙了，我有其他路子了。"
刚好有人买衣服，她又忙着去照顾顾客。
齐修亮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真的不用自己了，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白娇见他还没走，提醒，“你赶紧上班啊！
齐修亮这才一步三回头走了。
出息。
李华梅不禁摇头，直到看不到儿子身影了，才推着车过来，冲白娇道，“姑娘，我看件衣服。”
她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起这个勾引他儿子的小妖精。
然后，头一眼就被小妖精的美貌给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