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她从衣架扯下一件牛仔外套,不知道使了多大劲,把上面用来装饰穿着的两颗珍珠揪下来了。
还是珍珠滚落到地上,有人踩到差点滑倒,店员们才注意到。
马小芬注意到那边闹出来的动静,脸都气红了。
白娇没说什么,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人都有,这种事情注定少不了,至于怎么处理,她相信马小芬会找到平衡之处。
她走前只交代一句话,“心平气和,和气生财。”
马小芬瞬间反应过来,即便闹也不能在店里闹起来,而且这么客人,绝对不能因小失大。
她走过去背着人狠狠瞪陈翠一眼,“完了咱们再说话!”
然后就把那件牛仔外套先收了起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忙碌起来。
陈翠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吐了吐舌头,但没脸继续待下去,随后就赶紧偷偷走了。
结果中午的时候,马小芬带着衣服找到了大杂院。
大杂院其他人哪个不知道她如今在新成市最气派的那间服装店上班呢,一看到她人就围过来嘘寒问暖。
马小芬从白娇那儿学到最多的就是怎么拉拢人心,无非施点小恩小惠。
她掏出一包既不过分廉价也不过分昂贵的糖果,先是给众人散去,然后趁机把衣服拿出来,诉说了经过,“大家给评评理吧,她把衣服弄坏转眼功夫就走了,现在老板让我补上损失,你们说我怎么办?”
其他人无语,"这陈翠也太过分了,好好的衣服怎么就给人弄坏了?"
“呀,这线散开还好说,都给人家揪出破洞了,这也卖不出去了呀。”
“这衣服多少钱啊?”
有人问。
马小芬道,“定价八十块,进价也有五十呢,各位大叔大婶都知道我之前被赶出去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我那些日子都是靠卖鱼赚点辛苦钱才过来的,如今服装店刚开业,身上衣服是人家老板为了好看排场才给穿的,平时吃饭住宿全是人家垫的,这工资一分钱还没发呢,我要有这个钱,旱自己补上了,这不就是没有才过来找她,大叔大婶们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陈翠在屋里听到,早躲里屋了,她养父母气冲冲跑出来,"你来的正好,我们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嫂子不过弄坏件衣服罢了,你就找上门闹,我们还没找你要赡,赡啥费呢!”
“就是就是,我们养你长大,你得给我们养老送终!”
他们怎么把人抚养大的,大杂院每个人再清楚不过,当初两姐妹可怜巴巴要饭要到这里,长得又乖巧又伶俐,其他人家有心一家分开抚养一个,一个大杂院里即便分开两个人家,姐妹也都在一个院里长大,抚养她们的人家相对压力也小些。
结果就这马家做得最坏,站出来死皮赖脸要收养人家姐妹两个,其他人说不过他们家也就作罢。
后来才知晓他们哪里真心想收养人家两姐妹,户口都不给上到自己家,明明就是想养大给自己两个儿子当媳妇儿的!
当媳妇儿也就算了,平时饭不给吃饱,衣服不给穿好,可劲欺负,反过来还让两姐妹吃苦受累伺候他们一家人!
人心都是肉长的,马小芬给大杂院里的媳妇儿们买衣服便宜,过来一趟还不忘给大伙儿带包糖,人们哪能眼睁睁看她好不容易摆脱那家人,反过来再被那家人欺负。
那些指望还在马小芬那里受到实实在在实惠的媳妇儿们首先就不同意,一个两个站出来细数马小芬养父母以往种种缺德事,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
年长的也指责,“做人不能太缺德,会遭报应的!”
陈翠躲在屋里,她丈夫中午在厂里食堂吃饭,马小芬养父母两张嘴哪能敌得过那么多人,先前还咄咄逼人,狂妄的不得了,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马小芬趁机道,“赔钱!”
其他人附和道,“赶紧赔人家衣服钱,你们媳妇不是喜欢人家这件衣服喜欢得紧,喜欢的都把人家上面珠珠都扯下来了,那还不赶紧买下来啊!"
“对,人家都给你亲自送上门来了,赶紧掏钱买啊!”
陈翠不出来,几个媳妇儿直接进去把她拉扯了出来。
陈翠又急又气,“我买还不成,我买!”
马小芬拿到钱把衣服一放,转身就走。
回去路上她心脏砰砰直跳,但是转念就觉得不过如此,曾经对她呼来喝去的养父母再厉害又怎么样,她现在能掌握自己人生,就有法子治住他们!
还想扒着她吸血,做梦!
季砺寒那边到了机关,也不忘让小方开车送白娇到机场,看着她进了候机厅。
白娇这边飞机一落地出来,被何家接到,先得给他发回一封电报报平安。
白娇也是落地才知道,季砺寒那男人居然给她找了两个帮手,说帮手不如说保镖,一男一女,两人看着就是从部队退伍出来的,想来身手是不错的。
这男人虽然让她过来的时候,给何家稍上各种特产礼物,时不时也打通电话关心一下人家这边,想维持好两家关系,好让人家更加关照她。
但摆明了不在她身边放自己人就不放心。
白娇就收下他这份心意了,何家再怎么说人家上上下下也要忙工作,她身边有其他可靠的人,最起码不需要每次劳烦人家了。
白娇晚上接到季砺寒的电话也是这么说的。
季砺寒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他又说,“你的梳妆台和大衣柜图纸,我已经交给经验丰富的木匠,也详详细细的给他们讲解过,不过你换了梳妆台大衣柜,要不要一次性……把床也换了?”
白娇耳朵一热,“换床?”
季砺寒声音低了一点,“我们的床有点窄。”
白娇,“窄不好吗,方便我们贴更近。”
季砺寒耳朵一热,说不出话来了,其实他本意是想把家里全部翻新一下,当初确实假结婚,但现在不是,他想给她一个崭新的,符合她审美的家。
如果可以,他甚至有重新结一次婚的冲动。
但这话有点不好意思讲出来,平白招她这么笑话他。
白娇轻笑,“好啦好啦逗你的,要换就都换了吧,什么样子你看着办,反正要跟我的梳妆台和大衣柜搭配的。”
“对了,被子怎么样啦?”
她问。
季砺寒耳朵又忍不住发烫,“殷妈说被子的事交给她,下午她已经开始弹棉花了,就等你确定一下被面。”
被面?
白娇马上道,“我在花城这边买布料,这边布料样式多,你还记得老爷子那边给我们准备的双人被什么样子吗,什么大红牡丹龙凤呈祥,多喜气呀,看着可真像新婚~”
季砺寒听得胸膛都微热,他从前对婚姻生活没有太高期待,夫妻之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最好,如今却恨不能天天与她腻在一起,哪怕听她说话,心里都装得满满当当了。
当初头婚,父母教育他对妻子无论如何都要承担起丈夫应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他起初也只是想给白娇一份责任和担当,但她总是爱他,体贴他,即便使坏也不过一些小伎俩和耍小性子罢了,他不由自主给了更多,也不由自主想从她那里拿到更多。
他最终忍不住道,“如果你想,我们可以……”
重新办一场结婚。
可惜关键时候信号不好,声音失真,白娇那边没听清楚。
白娇想的是不知不觉聊多了,想给他节省电话费都不行!
她道,“好了,先挂吧,我明天就回去了,拜拜!”
说完就挂断电话了。
“……”季砺寒还没来得及也说再见。
她这个每次不听人说完话就挂电话的习惯真的不好。
他皱眉。
白娇上午批了一部分衣服已经往回发货,下午再逛主要为了新鲜货,再把被面也买了,对了还有家里的窗帘。
这一逛还真让她找到好东西了,她找到一种滑雪衫,颜色十分明艳,有大红明黄天蓝粉绿,是尼龙夹棉,里面的棉是鸭子肚子下面的毛做的,冬天穿再合适不过。
她压价进一批,要最多的就是大红色,比起其他颜色,国人更偏爱这个色彩。
白娇不爱穿这个,虽然确实很暖和,但比起后世的羽绒服来说,款式没有那么洋气,面料也没那么更加轻薄,但还是给季砺寒和季裴分别买了一件男款!
季砺寒穿不穿没关系,他的衣柜首先要填满,季裴上学穿倒是很合适。
又找到全毛的雪花呢大衣,她先给自己留一件!
白娇第二天大早上回来,马小芬刚把她托运回来的货物拉回来,正跟店员们补货。
说是补货,不如说全部重新铺货。
马小芬说起昨天也是哭笑不得,"基本都卖光了,外面橱窗上展示的衣服都被扒下来卖出去了,昨晚上我们心慌的不得了,生怕客人来了没衣服卖……”
白娇跟她说两句就得走,她还记得季裴今天开运动会,她答应了过去,当然不能l临时反悔。
马小芬突然拉住她,悄悄拉到没人的地方,"那个人你不在的时候又来了。"
白娇早看见瓶子里新鲜的花,姓程的别的不说,眼光还是很好的,送来的花不仅新鲜芬芳,还都充满吉祥的寓意。
就是不知道从哪里订来的。
她要知道就天天订,这花放在店里是一道青见丽的风景线,放家里也能使人心情舒畅。
她起初没想到这出,再者是有些高调,否则天天给季砺寒送花,花里夹着充满爱意的小卡片,他说不准感心动耳,早被她拿下呢。
可紧接着就听马小芬唯唯诺诺道,“……你爱人昨天过来了一趟,看到花了。”
看到就看到呗,一束花而已。
马小芬差点哭了,“小卡片也看到了,他来得早,我还没来得及把卡片扔掉……”
白娇想了想,其实也没有关系。
那男人可是说过,他总体上还算一个大度的人。
大度的人,不过一张小卡片而已,还不至于失态。